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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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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青瑶深吸一口气,绝望沿着心口疯长,有些冷意。

她知道,自己这话说出来,就是要彻底失去他。

可她真的怕,因为她说不出,自己从徐太太变成于太太,会有什么不一样。鼓起勇气跟他走了,也不过换个地方睡觉,她还是要打理家务,干一份名为贤妻良母的活计。与其冒天下之大不韪,换个枕边人,倒不如安分守己,乖乖待在原处,至死方休。

于锦铭定了定心神,紧盯着苏青瑶,执拗又可怜地同她说:“苏小姐,我可以抱你吗?或是,你愿意抱一下我。”

她叹息,一声若有若无的应答声响起,提灯微弱的火渐渐熄了,苏青瑶眼前一暗。她觉出炽热的温度袭来,一只宽大的手揽住她的腰,精壮的胳膊搂住她,她一跌,胸前的酥软抵住他的胸膛。

包裹她羸弱身躯的绿汪汪的杭绸旗袍,长到曳地,在月的微光下,宛如一块浓到滴水的玉,连带她整个人,也要滴下来,坠了、泼了,克制不住,要决堤。

她的情感,她的罪恶,她肉体的每一寸知觉,隔着轻薄的绸缎,与他厮磨到一处。

男人似是嫌拥得不够紧,搂腰的手抚到后背,上身更低。他的呼吸蔓延到颊侧,急促的热气吹着耳垂,头挨过来,额头轻轻蹭着她的脖子。

苏青瑶感觉一阵微微的晕眩击倒了理智。

她抬手,两臂搭在他的肩膀,目光轻飘飘地看向他。黑暗里,彼此的面目,半是清晰,半是模糊,一如此刻的相拥,不干不净。于锦铭浑身绷紧,他两手捧住她的脸,捧住她轻颤的睫毛,像牵住一只鸟儿。鼻尖相对,唇与唇,仅一个拳头的距离。

两人身影交叠,呼吸交缠,要吻,未吻,游走着,犹豫着,小心翼翼,心惊胆颤。

背后高悬的露台上,隐约传来男人的呼唤。

苏青瑶听出是徐志怀的声音,是在找她,渐渐的,那缥缈的声音向下蔓延,应是他找到了出借煤油灯的侍从,知道她往这儿走了。

苏青瑶打了个寒噤,朝后移动一步。

于锦铭见状,逼近半步,仍紧紧搂住她的腰。

“你不用离开他,青瑶,你不用。”他唇贴在她耳畔,发了疯,压低声音,在胡言乱语。“我什么都不要,真的,只要你,愿意偶尔可怜可怜我。”

苏青瑶抚摸了下他的面颊,柔夷蹭过他的下巴,同他说:“于先生,我要走了。”

于锦铭咬牙,僵持了短短一瞬,丢盔弃甲,哀哀问她:“我们还会再见吗?苏小姐,你会再见我吗?”

“会的,”苏青瑶答得确切。

“好,那我等你。”于锦铭松开手,在她颊侧轻轻落下一吻。

苏青瑶捂住心口,恋恋不舍地倒退几步,最终转身朝台阶上的男人奔去。

徐志怀见她来,皱起眉,问她去花园做什么。

苏青瑶答:“我出来透透气,里头香烟味太熏人了。”

“好了伤疤忘了疼,大衣也不穿,回去又要生病了。”徐志怀说着,将羊毛的西装外套披在她肩头。

苏青瑶咬唇,牵住他的衬衣袖,银扣子捏在指尖转着,娇怯道:“我知道错了。”

徐志怀禁不住她这般孩子气十足的娇态,软了口吻,道:“下回同我说一声。”

“嗯。”苏青瑶应。

徐志怀揽住她的肩,眼神忽得瞥见她绿色的旗袍摆上,飞溅了一排泥点子。

“啧,哪里蹭的。”男人说着,弯下腰,去掸她旗袍的衣摆。

苏青瑶愣了愣,继而转头,望着露台下幽深的小径,同他说:“算了,志怀,脏了就脏了吧。”

于锦铭站在原处,看苏青瑶转身,奔上台阶,栖在另一个男人的怀中。对方低头与她说了几句,又俯身,替她掸去旗袍上的脏污,再起身,自然地搂住她的腰,搂过千万回的模样,并肩转回灯火通明的宴厅……心如火燎。

他一会儿想拿个麻袋,把苏青瑶套进去,扛肩上绑走,一会儿想找机会把徐志怀处理掉,或是他明天得绝症,后天就出殡,又过一会儿,想,以上都不行,成真了,要害她伤心,自己也难逃责任。

于锦铭胡思乱想着,拐到前厅,取出裤兜里随身携带的钢笔,拿一张棉布餐巾,画上一只耳朵软趴趴的流泪小狗,爪子里举一朵五瓣野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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