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第2页)
济善在掩护下出了客栈,走出去一段路,站住了回头看,等了一阵便听见刀兵相交之声,随后客栈燃起大火。
她在这种事情上又忽而通透了,徐冶不许客栈里留了活口来控告济善的,这是给他自己主子找不痛快。
济善没再回去,而是围着客栈的位置绕了一圈儿,见熊熊烈火已经将客栈吞没,而徐冶也已经捡了路走出来,她便拔腿去与他会合。
然而在半路上,草里忽然扑出来一个年幼的小女孩儿,像是吓呆了摔出来的,立即又有一个半大男孩冲出来,将小女孩护在身下,同护犊子似的,哆哆嗦嗦地瞪起眼睛看她。
两厢对视一阵,半大男孩忽然给济善跪下了:“求菩萨姐姐,救我兄妹一命!”
“那个男人。。。。。。”男孩儿说:“那个男人安排您出去的时候,我瞧见了!血。。。。。。我也瞧得的!我原想着你们是犯了人命官司要逃,未曾声张,谁料他返回来往酒里下了药,就杀人!”
“那些喝酒的人也杀了,我爹娘也杀了!”
他跪在地上,胡乱给济善磕头:“我兄妹都知道后头人命与您无关的!求您帮我们逃脱此劫,别喊那个杀神来!我们给您当牛做马,不,我们立即在您眼前消失,绝不有报仇的心!”
两个孩子一身布衣打的补丁,都是瘦杆似的,但看面貌,精神头都好,不是那种被饿昏了的孩子。
济善就指了一个方向,说:“往哪里走。”
这两个狼狈不堪的孩子互相扯起来跑了,徐冶走到济善身边的时候,两人已经跑得看不见身影。
徐冶道:“可是有两人逃脱到你面前了?”
济善给他比了一下个头:“一个这么高,另一个这么高,都是孩子。”
徐冶扼腕叹息:“孩子才麻烦呢!仇在心里沤上十来年,同你不死不休!”
济善说:“行啊。”
“你行什么!”徐冶也顾不上同她客气了,他放火前临时取了客栈里的衣裳,将自己一身血衣换了,两只手指甲缝里的血却一时洗不掉,明晃晃地显出污浊的红。
“便是他俩最后寻仇只能寻到咱俩头上,也够你喝一壶的!斩草除根!这都是大伙心知肚明的规矩!”
“规矩?”济善忽然问,眼睛亮起来,重复了一遍:“规矩?”
“规矩哇!什么没有规矩,往明面上说,国法家规,而私底下,干一样事情,也有一样的规矩呢!你这样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究竟是好人,还是要作恶?一阵好了,一阵又坏了,到时候害的是你自己!”
济善想了想,认真地说:“你说的有道理。”
徐冶差点被她气仰过去。
是否斩草除根,济善是可行可不行的,纵而她觉得徐冶说得对,自己也未必会那样干的,还是那句话——不至于。
凡人的爱恨情仇,不至于。
可徐冶又说了一样她从来没考虑的东西:“规矩。”
济善想着这件新鲜东西,没有解释,徐冶也不再说她了,二人趁着半明半昧的天色与其他人回合,在天亮之前,便离了客栈的地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