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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好孩子的守则果戈里决定回头把别墅里……
房间里的壁炉烧的很旺,看来列夫。托尔斯泰将两个孩子照顾得很好。躺椅尚还在微微摇晃,很明显在一分钟前上面还有人坐着。
季言秋先是注意到了椅子上那本自己的著作——是手稿典藏版,季言秋记得这版书被炒出了天价。
会是谁在读?还没等他沉下心来分析,他的脑海中就缓缓浮现出了一个名字。很明显的,刚刚还在阅读这本书的人就是眼前这个只有六、七岁的孩子。
费奥多尔的样子和他想象的有些出入,而最突出的就是身材——太瘦了。季言秋想。男孩简直像是过去的七年里从来没有吃过一顿饱饭,手腕细到季言秋怀疑一颗小石子就能让男孩的手腕像树枝一样折断。
他应该经常生病,而且长期营养不良。直到成年都一直住在医院里的季言秋很快便得出了结论,这让他不自觉地抿起了嘴唇。
男孩就像是看不到大人眼里闪过的复杂情绪那样自顾自的走到了桌子旁,踩在小矮凳上倒了一杯茶:“我请求托尔斯泰先生为我带来了一些华国的茶,我曾经为自己泡过一杯,对我来说有些苦了,不知道您喜不喜欢。”
他的身高不够,哪怕是站在了矮凳上也依旧要踮脚,拿起那个玻璃茶壶时整个人都开始摇摇晃晃起来,看得季言秋胆战心惊,赶紧快步走过去将男孩手中的茶壶拿走,并将他抱了下来。
“我来就可以了。”季言秋的眼神有点复杂,抿着唇注视着眼前这个和他外表所体现出来的年龄隐隐不符合的男孩。过了几秒,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指向了不远处的沙发。
“坐到那里去吧……我们聊聊。”
费奥多尔的嘴角弧度似乎向上了两个像素点,但他很快便将这点微妙的变化收了起来,很是乖巧地坐到了沙发上。白发少年左看看右看看,也跟着坐了下来。
季言秋坐到两个孩子的对面,于心中不断梳理着先前所产生的疑惑。在构思好语言后,他看着双手放在膝盖上端正坐好的男孩,硬是开不了口。
费奥多尔才七岁……七岁的孩子到底能做什么?他抬起手来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想到了自己的童年时光,很悲哀地发现自己七岁时正在沉迷于假装是被关起来的高塔王子。
“先生,您有什么问题就问吧,无论是什么问题我都会如实回答的。”仿佛是看出了大人的纠结,“善解人意”的好孩子费佳主动开口说道。
这下好了,季言秋更加开不了口了。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过了半晌才梳理好了内心的情绪,将那正在发痛的良心忘到天边去,语气柔和地发问:
“你是费奥多尔,对吗?”
事实上他早就认出了谁是谁,这个房间里也才两个人,但他还是多此一举地问出了这句话,试图以此来达到正式且礼貌的打招呼效果。
只不过,他有意为之的打招呼方式很明显不被男孩所喜欢。那双紫红色的眼睛迅速暗了下去,带着点失魂落魄喃喃道:“我以为您可以轻而易举的认出我。”
季言秋差点没直接从椅子上蹦起来,几乎是惊慌失措地解释:“我认出来了,在一进门的时候,我只是认为这样打招呼会更加正式一点。”
他的话音刚落,费奥多尔便重新将头抬了起来,眼睛又恢复了原有的光亮:“不需要太正式,我认为就方才那些对话就已经算是打招呼了。”
季言秋望着那双像是可以手动调节亮度的紫红色眼睛,决定不再去想男孩这惊人的变脸能力从何而来。
“费奥多尔……”
“先生,您可以叫我费佳吗?”季言秋的话才刚起了个头,费奥多尔便开口打断了他,眼中带着恳求。
“这是我的小名,已经很久没有被人叫过了。”
季言秋的良心又是一痛,就算知道眼前这孩子有装的成分,看到这幅样子还是不住心软。
在理智与感性之间反复横跳的季言秋没有发现在费奥多尔说出这段话来之后,白发少年猛得将头转了过来,两只眼睛里似乎都盛满了问号。
费奥多尔不动声色地掐了一把果戈里的手背,成功让其将头扭了回去,甚至往反方向转了点。确保对方不会露馅之后,他又看向了重新开始构思语言的东方人,声音里带着担忧。
“先生?您在听吗?”
季言秋从思绪中回过神,露出含有歉意的笑容:“抱歉刚刚在想一些东西,出了神……费佳,是这么叫对吧?”
东方人的俄语还不是十分熟练,在遇到一个新名词时会特地再重复一遍,询问别人自己的发音是否正确。一般来说,这种环节都会让被询问的人露出抑制不住的笑容来——有什么比一个让你喜爱的人有些笨拙的说着你的母语,下意识重复一遍以此来问询你他的发音对不对更让人感到愉悦的事吗?
费奥多尔一边愉悦地点头,一边思考起了自己以后要不要装作华国语初学者的样子,也像这样去反问父亲自己的发音是否正确。
在确定自己的发音没有出错后,季言秋默默的用这个名字与先前构思好的问题里男孩的全名进行替换,过了几秒钟才开口道:“费佳,我想知道,你是从哪里知道我的?”
男孩眨了眨眼睛,像是个不会说谎的好孩子:“从杂志和书店啊,先生。您非常出名。”
“不要避重就轻,杂志与我的书封上可不会列出我的详细信息。”季言秋注视着那些紫红色眼睛,反复告诫自己,不能将对面的孩子当作是个普通的七岁孩童。
他身体前倾,一字一句地强调:“而且,你们直接认定了我为你们的父亲。”
那怕是再仰慕,也不会有人直接指认对方是自己的父亲,还特地找到了官方机构进行“寻亲”。
想到十年后的世界,东方人的语气里染上几分凝重。
“你有记忆?为什么?”
他没有点明了是什么记忆,期盼着眼前的孩子露出茫然的表情,但让他失望的是,费奥多尔嘴角上扬,坦然地点了点头。
“两个月前开始,我每天晚上都会做一个奇怪的梦。那场梦很真实,无论我中途醒来过多少次,那场梦都会接续下去。而在梦里……我看见您是我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