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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2章 黑爵爷的英国先进审问经验(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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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2章黑爵爷的英国先进审问经验

莫斯科警察局的铸铁壁炉出噼啪声响,亚瑟的指节在《警察条例》烫金封面上轻叩。

透过百叶窗缝隙,他能瞥见办公室里的赫尔岑正捧着本书解闷,他脖颈上的圣像在晨光的照耀下微微亮。

作为一个第一次被捕的年轻人来说,赫尔岑的表现其实还算不错,既没有失态慌神,也没有表现的过度亢奋。

警察署长注意到了亚瑟的目光,他扭头看了眼办公室,旋即笑道:“您现了?就是那位,昨天刚抓的。万幸他还算安分,要不然的话,凭着他的家世背景,我们还真挺难对付他的。”

“难对付?”亚瑟调笑道:“难对付你们还把他抓来?这不是给自己寻来个祖宗吗?”

警察署长叹了口气,和亚瑟诉苦道:“这不一样,爵士。就拿办案子来说吧,我听说在伦敦,都是按着规章制度,从羁押、拘捕再到起诉,每一步都是按照程序走的。但是咱们这儿呢,一旦上头下了任务,宁肯几天几夜不吃不喝,也得把事儿全部办成不可。上级说一声,下泥塘去,那咱们就得下泥塘去,在没办法中也得寻出个办法来,把泥沙搓成绳子,用它去勒死该勒死的人。”

说到这里,他还不忘给亚瑟举例子:“而且这不光体现在警务方面。就拿我那个姐夫来说吧,他是个地方上的警察局长。有一次,省里下了文,非要赶在命名日送条鱼过去不可,并且非得是大鱼,即便赶不上鲸鱼那么大,但也要差不离。我那姐夫东奔西走,活像是中了煤气,忙活了一两天的工夫,鱼是弄到了,可总不是上峰指定的那一种。

要么是鱼脑袋不巧长得挺象过命名日的大人物,如果送过去,准招人挑拨,说送这鱼这是人身攻击。要么就是鱼膏太少,不肥美。要不又是鱼翅欠肥,没有气派。而在我们老家那个省份又是个穷讲究的地方,每件东西都得有模有样。我姐夫稍一寻思,一咬牙一狠,就把当地打渔的全都押进了警察局,限令他们三日之内必须捕到符合标准的鱼来。”

自从来了俄国,类似的故事亚瑟听了不少,不过好在每次故事总有新花样,因此倒不至于听着枯燥。

“限期三日就能抓到鱼了?按我说,您姐夫办差的方式纯粹是瞎胡闹。就为了一条鱼,便搞得如此兴师动众,这算个什么?”

警察署长一脸认真道:“您别不相信,最后那鱼还真叫他捕到了。虽然我也感觉这么办差确实欠考虑,但是在俄国,有的时候就是得用这种法子。您是个外国人,所以不懂得俄国官场的风俗。在俄国,这命令都是一层压着一层的,省里想要在中央面前露一手,市里想要在省里面前露一手,所以像是这类看起来像是瞎胡闹的任务,其实异乎寻常的多。”

亚瑟捏着下巴微微点头:“就像是这次莫斯科火灾的事?”

警察署长哂笑道:“当然,这次不一样,这毕竟是皇上亲自下的命令。不过嘛,我还可以拿我姐夫的经历举例子。说是有一次,省里想在上级面前露一手,给市里下文说:得逮住一个流浪汉,并且是一个大有名堂的流浪汉。于是,我姐夫又忙活开了,他满城地搜查,伸出鼻子到处去嗅,见到有灯光就去察看,瞧瞧那儿是不是聚着一大帮子流浪汉。”

亚瑟听到这儿都没忍住乐了:“流浪汉还不好找?别说是地方上了,就连在莫斯科和彼得堡我都看见了不少。”

警察署长摆手道:“那次不一样,上头的要求挺严格,所以我姐夫不敢随便拿一个缺胳膊少腿的老婆子上报充数。他在城里蹲了一个星期,终于叫他碰上了一个迷路的朝圣者,一个毫无能耐的流浪汉。他拎起朝圣者的布袋子,从里面翻出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书,像是什么《致耶路撒冷圣山之居民》、《致热心传播天堂之乐者》、《致善举多于天上群星者》等等。

您是个虔诚的基督徒,所以您肯定知道,这些手抄本的歪书纯粹是一派胡言,都是《圣经》里没有的。所以,我姐夫便如获至宝的把这个上帝的顺民投进了牢狱。第二天,他编写了一份洋洋洒洒的报告递到了省里。说,情况如此这般,某某兢兢业业,对城市治安从不懈息。接着便天花乱坠的大作文章起来,又是异端邪说啦,又是与同党往来频繁啦,又是危害社稷之刁民啦,又是斩草务必除根啦。那文章,写得真是煞有其事,就是叫文学家来看,也挑不出一个不是。”

亚瑟吹捧道:“这么听起来,您的姐夫倒真是个人物。办事这么得力,省里怎么没把他当个金子看,调到警察厅做事呢?”

警察署长听到这话,不由自主地回头瞧了眼,挑起大拇哥儿指了指赫尔岑所在的办公室。

亚瑟心领神会道:“他抓到了不该抓的人物?而且对那个公子哥不大客气?”

警察署长微微点头道:“省督学的公子那天不知道什么疯,跑到他们市打猎,还唆使猎犬咬了几个犹太佬,把他们齐脖子按在泔水桶里取乐。路过的市民报了案,我姐夫去了现场拿人,督学公子看见警察来了,张口便骂他们还不如猎犬跑得快。我姐夫当时还没从宿醉的状态里回过神,听见有人骂他,抬手便给了督学公子一巴掌。”

“唉……”说到这里,警察署长停顿了一下:“我那姐夫,生的就和一头棕熊似得,他一巴掌拍在文弱的公子哥脸上,当场就打落了他两颗牙。等到他觉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晚了。后来,他提着礼品去省里请罪,但督学无论如何都不肯见他。虽说这事情摆在明面上,他不仅没错,反倒还有功劳。但是呢,他调职省里的事情就这么吹了。”

亚瑟唏嘘道:“这么看,我的那些东西,貌似是不能完全套用到俄国。”

“是吧?”警察署长羡慕道:“您在伦敦的时候,只管专心办案子,升迁的好处便会自然而然的送到您的手上。但是咱这……唉……”

亚瑟听到警察署长将苏格兰场想象成了天堂,忍不住冲他摇了摇手指:“您恐怕把伦敦给想的太单纯了,在伦敦想要升迁,也不是单靠办案子就能成的。”

“您那儿也要看上峰的眼色?”警察署长想了想,笑了声:“不过也是,天下乌鸦一般黑嘛。”

亚瑟摆手道:“上峰的眼色当然要看,只是没有俄国那么严重。因为总体上来说,1829年的《大伦敦警察法》,并没有严格规定大伦敦警察厅长与内务部之间的统属关系。而伦敦警察宣誓效忠的对象也不是内务部,而是国王和宪法,内务部也只是协助国王陛下,根据法律条例对伦敦警察进行管理。因此,我们虽然要向内务部递交年度工作报告,但是具体到平时如何办案,办什么案子,派多少人手,我们都是自己说了算的。”

在这一点上,亚瑟并没有欺骗警察署长。

相较于其他国家的警察,伦敦警察的自主权可能仅次于巴黎警察。

只不过,巴黎警察的权力之所以大,是由于他们成立伊始便是个只对国王负责的高级别独立部门。

而在大革命时期,由于权力分散在不同领袖手中,法兰西的各个政府部门几乎都是各自为政的。

这样的习惯也延续到了拿破仑的帝政时期。

法兰西警务大臣约瑟夫·富歇,几乎将他手下的巴黎警察打造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铁桶。

巴黎警察究竟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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