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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7章 私生子不是法国专利(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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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从俄国的现实来看,人家这么说确实也没错就是了。

副院长摘下眼镜,掏出手帕擦拭镜片。这个动作已经持续了整整一分钟,直到他看见赫尔岑的家庭戏剧谢幕,这才慢悠悠的恭维道:“您的声名这段时间传遍了莫斯科,大伙儿都说您是个了不起的学者,而且还是学者中最了解俄国的那一个。德米特里·戈利岑公爵逢人就要夸您,说您简直可以把卡拉姆津的《俄罗斯国家史》倒背如流。”

亚瑟笑着摇了摇头,少了赫尔岑,他也没了替奥加辽夫翻案的动力。不过今天时间还早,与这位莫斯科司法界排的上号的人物聊聊天,拓展拓展关系总归是好的。

“我确实读过那本书,不过说我可以倒背如流,那实在是过誉了。”

“您最喜欢其中的哪句话呢?”

“名言嘛?我喜欢的其实有很多,但如果硬要挑,大概是那句吧——它在北方的深处,在亚洲和欧洲诸国之间,抬起了头,它的民间形象体现出两个世界的特质:混合着东方诸族、前往欧洲的斯拉夫人。”

亚瑟说到这里,情不自禁地顿了一下。

因为实际上,他从来不会偏爱这种定论式的总结。

比起这些枯燥无味的总结,诸如‘莫斯科公国之强盛应当归因于蒙古的金帐汗国。假若没有蒙古人的介入,就不会有后来强大的俄罗斯帝国’‘蒙古统治对俄罗斯政治转型产生了决定性的作用,拔都的入侵彻底颠覆了俄罗斯的统治,此后在破坏中找到了善因,显现出整体的优势,进一步促使了俄罗斯专制制度的形成’这些看起来既有道理又能同时让西方派和斯拉夫派跳脚的言论看起来更有乐子一点。

总体上来说,亚瑟对卡拉姆津这类历史学家的兴趣,显然没有对梯也尔这类历史学家的兴趣大。

虽然梯也尔关于拿破仑战争的著述屡屡被战争亲历者威灵顿公爵批评为不严谨和异想天开,但是这并不妨碍梯也尔妙笔生花写的好看。

亚瑟想到这儿,还忍不住向副院长推荐起了梯也尔的《法国大革命史》。

至于原因嘛……

第一,自然是由于这本书好看。

第二,这本书的英文版目前正由《英国佬》代理行出版。

副院长虽然没有拒绝亚瑟的推荐,但是他还是将话题拉了回来:“我年轻的时候,就像是您一样,对法国的历史感兴趣,我感觉大革命就像是一团火,能把整个世界烧着了。但是啊,这上了年纪之后,我就越来越关心起俄国的历史了,您知道我最喜欢《俄罗斯国家史》的哪句话吗?”

“让我猜猜。”亚瑟琢磨了一下:“您年轻的时候喜欢大革命,那您喜欢的句子多半是出现在事关彼得大帝的那一章节里的。”“如果我年轻个二十岁,或许是这样的。”副院长回忆道:“现在,我更喜欢伊凡雷帝在设立特辖区时说的那句话——要让恐惧成为统治的基石。您瞧,三百年过去了,莫斯科的冬天还是需要柴火取暖。”

壁炉里的木柴忽然爆出一声脆响,火星在两人之间飞溅。

俄罗斯官僚说话喜欢绕弯子,好在不列颠官僚也有这个习惯,亚瑟当然明白副院长的意思。

他那只戴着蓝宝石戒指的苍老手掌,正若无其事地压住了桌沿半开的暗格。宪兵司令部的火漆封印在阴影里若隐若现,像极了伦敦街头报童兜售的廉价恐怖小说封面。

对方这是在委婉劝退他呢。

但是既然已经立起了自由主义者的形象,亚瑟倒也不打算在此处退却,至少不打算立马退却,因为这不利于后期工作的展开。

况且,如果让俄国人现他这位英国爵爷不是自由主义者,那他们才会感觉奇怪呢。

亚瑟端起描金茶盏,任由蒸腾的热气在他的眉毛上挂起细密的水珠:“恐惧确实是高效的燃料,就像庄稼汉冬天烧马粪取暖——只是烧久了难免腌臜。”

副院长布满老年斑的脸颊抽动两下,突然爆出爽朗大笑,他似乎很喜欢亚瑟的这个笑话。

副院长转身从书柜深处抽出瓶格鲁吉亚葡萄酒,深红液体在雕花玻璃瓶里泛着血光:“所以聪明人都会备好两种燃料,您说是吗?就像彼得堡的先生们既需要卡拉姆津的史书装点门面,也需要本肯多夫的宪兵维持体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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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官僚过招,点到为止就行了。

他们俩都没有继续在这个问题上深究下去,亚瑟端起酒杯与副院长相碰,出叮当一声脆响:“从刚才起,我就一直有一个疑惑。”

副院长试探性的打趣道:“和马粪有关吗?”

亚瑟沉吟了一阵,看起来似乎很苦恼:“那就要看您怎么定义了。我是说,我的问题和赫尔岑先生与他的父亲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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