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天神女(第2页)
然而,纸是包不住火的。
三日后,碧空如洗,万里无云,南夷国主拓跋宏努领百官围猎,温多歌遮面同随。
草原上长大的公主王子皆善骑术射箭,应其父王之命,竞相追逐比赛狩猎。拓跋尔念身为最小的公主,亦要跟在哥哥姐姐的后头,射杀猎物。
老实说,她一点都不喜欢这样的围猎。
尔念单手拉缰绳,向后看了一眼父王。
拓跋宏努身材魁梧,眉目深邃,神态威严,哪怕是笑着,也会让人有心畏惧。
然而,拓跋尔念双眸来回转动,对着他露出了担忧地神情。须臾后,她驾着马,晃进了林中。
拓跋尔念有比争抢猎物更重要的事。
她要救她的父王。
果然,拓跋宏努因追赶猎物驾马跑进了林中。因千里驹一骑绝尘而与众人渐行渐远,却忽略了潜藏的危险。
因连日的落雨,林中一片土地塌陷,马上人却不知,拓跋尔念只得提前在哪里等候。
见女儿在此地悠闲而息,拓跋宏努因追击猎物而显露出的兴奋神情退却,随之而来是风雨欲来的愠色,开口诘问前,却看到了拓跋尔念身后的大坑。他下马后往前走了几步,探身去看,心中大惊,这天坑尽有数丈之深,幸而及时止住了马蹄。脸上神色去不改,他问:
“尔念为何在此?”
“女儿在此等候父王。”拓跋尔念回。
其实对父王拓跋宏努,拓跋尔念并未有多深厚的感情。她如今已有十五岁,见到他的次数,两只手就可以数得过来。
王庭中人皆知,南夷国王爱王子比爱公主深厚些。王族之人亦是,南夷民间效仿贵族中人,贯以男尊女卑的待之婴孩。
但因拓跋宏努贵为一国之主,又是她的父王,于情于理,她都能看着他死。
拓跋宏努听到女儿这般说,眼中惊诧一闪而过,幽沉的目光盯向尔念,低厚的声音又道:“女儿如何得知父王会经过此地?”
问话的语气不像是父女之间该有的温和融洽,倒更像是在审问。
被其眼神震慑,拓跋尔念颤着声音道:“我、我……感、感觉、预、预示到的。”
话落,拓跋宏努眼底的凶悍顷刻不见,大喜过望,道:“好。好啊!”
好?
好什么?
拓跋尔念被父亲阴晴不定的心情弄得一头雾水,抬眸却看到了身后的母亲,泪水打湿了她的面纱。
那一瞬间,拓跋尔面心口像是被刺了一把利刃。
她在母亲的眼中,看到了绝望。
母亲死在一个繁星璀璨的夜晚。被活活烧死的前一天,南夷兵败于夏军。
而在此之前,拓跋尔念成功预言了草原会遇大旱的部落,说对了拓跋宏努第十位妃嫔产子的日子。
她甚至未用占卜卦阵,只是看着某人,又或只是睡一觉,醒来后便可知。
新妃顺利产下一子喜讯传来时,正在为女儿清洗夜光杯的温多歌,手抖动不已。
啪——
闪着多彩色泽的杯子碎了。
温多歌拖着华重的衣裳去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