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始人的旧信仰（第2页）

安溪握握手中的小手，学着安若晃了晃：“没事的，你总要知道。”她牵着安若继续往前，“我给小石群队巫医石说的话是真的，我们的神灵是来自于自然，所以先前族地周围草丰树茂，炎季是仅靠采集就能养活一族人。”

陷入回忆地安溪，脸上露出了苦涩的笑意，“而阿嬷从大巫那学到的药草，竟能在附近找全，所以群队因为受伤归于大地的人变少了。后来，不知我们做错了什么，遭到了神灵遗弃。”

安若看着难得露出脆弱如孩子，被一个问题困住的安溪，心中微涩，但还是问了一句：“为什么呢？”

安溪一顿，显然这个问题让她犹豫了，不过就像她所说，安若总有一天要知道这些，所以她在三人还没有察觉过来时，继续回答安若的问题。

“从前，不管是采集还是狩猎，只要出发前在神灵前祷告，当天不管是地上长的，还是跑的，一定会有收获。”她提醒安若，“这一点木川应该有印象，每次这个时候都是他们小孩子最开心。”

木川见林昱让出安溪身边的位置，心生感动走上前，微微低头，轻声回道：“我还记得呢，安巫。”

安溪点点头，“可是火山喷发前，我们没有得到一点预警，即便当天如往常一样进行了祷告，我们也没发觉半点异常。于是外出的人无一生还，连鸟兽也没逃过一只，那几天连风都被闷在火浆里，裹着火带着腥。”

安若听着耳边有点嘶哑的声音，第一次觉得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神灵闭上了眼，放弃了祂的追随者，让族地变成了焦黑的废土，把我们驱逐出来，”安溪告诉安若自己的结论。

无神论者的安若没办法给外祖母解释，火山喷发是自然想象，所以只能沉默地扶着她往山洞走去。

“族人对被神灵遗弃感到恐慌，恐怕还心有抱怨，所以从迁徙路上就开始，大家对祂闭口不谈，好像这样就能安慰自己一样。”

她拉了拉安若的手，“最重要的是，我们有了你，从你的口中知道了另一个靠自己就能做到的神仙境，大家自然就提到更少了，所以你才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件事。”

安若听到这大转弯的话，心中知道她没有说全，不过过程太过悲痛，她没有继续询问下去。即便余光瞥见木川欲言又止的样子，也没有问他。只是转移注意力询问道：“那，小石群队的巫医和首领不会怀疑吗？”

从外祖母和木川两人的神色，和族人五年多的讳莫如深以及前世的知识中，安若猜测神灵这件事对群队甚至部族的发展十分重要，对外人应该也有一种震慑作用，所以自然有所担心。

安溪倒是并不紧张，“不会，他们有自己的神灵，自然不清楚我们的神灵是何性子。而且若照你的法子来，那孩子会变好吗？”

“应该没问题。”安若对这一点倒是有信心，虽然听着描述，狼的病症十分棘手。但刚才她仔细观察后，这应该只是身体的自我调节，与病毒无关，而且他的身体没有出现炎症，除了腹痛也没有并发症，所以相对来说，只要不再发热了，身体应该就无碍了。

“所以他们自然不会怀疑我们是否失去了神灵的庇佑。”安溪也同样相信安若。

还有一点她没说，即便最后治不好，她也有话能打消别人的怀疑，因为神灵不是时时有回应。即便是她小时候听说的人祭，也没见次次有回应，而等她和伴侣强制取消人祭后，也没见祂降下惩罚，所以他们偶尔也怀疑是否有神的存在。

火山喷发后，她原本以为这是惩罚，却不想安若出生后带来的种种变化，与神灵无异，这些都让她不再那么相信原本的祂，边溪人在这一点上也与她一样，既然被神遗弃，那么不如就重新信仰新神吧。

安若并不知道外祖母的心理活动，而是回想起小石群队那块形状奇特，有点白玉带翠影子的圣物，不由得好奇：“那我们也有圣物吗？”

安溪摇头，“没有，我们的神灵来自于自然，祂可以是风，也可以是雨，可以是霜，也能是雪，是水、是树……自然万物皆是祂，祂无处不在，不需要被暂栖某处。”

这个颇有玄幻的话语让安若直接从中听出了阔达和自傲，想来当初火山喷发给边溪热带来的伤痛，除了失去亲人和家，还有他们奉为神灵的祂。既然如此，她也歇了解释的心思，只尊重他们的信仰。

四人回到安若家中，本以为无人在家，却不想洞中的篝火堆边，围坐了不少人，正和坐在中间的父亲辰安说得热火朝天，而母亲安然身边也围着几个人，交头接耳好像在商量着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