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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沈蔺这一趟出来,就是要换钱。
谢裕的赏赐虽多,沈蔺委身人下,可到底骨子里是骄傲的,他不愿意用谢裕的赏赐换钱,只能典当自己从蜀中带来的物件。
往东边又走了一段路程,才有两家尚未关门的当铺映入眼帘。
左边这一家气派非常内饰华丽,掌柜正在其中拨动算珠,只是冷冷瞧了一眼沈蔺便低头蘸一口唾沫,翻动账本。
而右边这一家,虽与西边的店铺相比也算得上宏伟壮观,与左边这家对比,确实顿时穷酸了不少。掌柜的刚叹一口气,有些发愁地扫一眼店外,就看到沈蔺站在外面,开始招呼起来。
沈蔺又是微微一笑,这一次,他确实毫不犹豫地走进了右边这家看起来比较穷酸的店铺。
原因倒也简单。这两家店铺都能开在东边,显然背后都有贵人扶持。而左边这一家生意红火,京城中人又一向是能审时度势的,明显这背后之人比右边的更有权有势。
而试问这如今的北晋京城,谁还能比摄政王谢裕更有权有势?
沈蔺虽不知道这当铺背后有无谢裕的势力在,可依那人刚愎自负的性子,自然不愿做赔本买卖。
沈蔺面带微笑走进右边,掌柜的立刻迎了上来。
无论如何,他想避开谢裕的眼线,右边这家总是会来的更加保险。
第十六章我父亲,可是当朝少傅!
“这位爷,不知您是想当些什么?”
掌柜的命伙计沏壶热茶,一双眼睛囫囵转了一圈,眼角笑出皱纹。
沈蔺虽衣着简单,可谈吐之间并不显得寒酸。掌柜的能在这行摸爬滚打二十年,自然有些识人功力。
沈蔺拿出锦匣,盒子虽不大,里头却满满当当摆满了物件。诸如玉佩明珠,色泽温润,皆不是北晋京城的风色。
遭逢祸事前,沈蔺的家境虽不是富甲一方,却也算殷实。他跟谢裕来的仓促,这些东西还是谢裕派人收的,让他有个念想。
他将与父母有关的物件尽数挑出,剩下的,便都在这其中了。
掌柜的取出算盘,算珠打得飞起,算完一样的物价就将它放在一边。
锦匣很快就见了底,掌柜的却突然眯起了眼睛,被其中的一物吸引了注意。
那是一颗普通的檀珠,个头不大,边缘略有摸索,中间是空的,大抵是从一条檀珠手串上掉落的。
掌柜的正要拿起那颗檀珠仔细端详一番,一直没有动作的沈蔺却突然盖上了锦匣,神色如常。
“里头的不当,就这些,可值多少银两?”
掌柜的报了个数,沈蔺点了点头。可他到底是心痒痒的,心里还是惦记着那檀珠,索性一咬牙,正准备以刚刚所报价的三倍买下那檀珠,沈蔺却已经从伙计手里接过银两,甩衣袖走了!
“唉!”掌柜发愁地望天,“生意又没咯!”
已经走出当铺的沈蔺并不知道掌柜的心里的这些弯弯绕绕。他捏着银票,心中才找回一点点命运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中的感觉。
换银票这事虽然简单,可摸到集市又找到店铺却也耗费了他半天的时间。一看天色,已经到了用午膳的时辰。
既然手头有钱,沈蔺又一向是个知足常乐的,自然决定先找家酒楼饱餐一顿。
这附近有家酒楼,名叫“水云间”,名气大,服务好,价格也算适中。
沈蔺站在酒楼外,里头果然是热火朝天的,十分热闹。
很快,他就被人迎着进去,刚走进大堂,里头却传来一阵喧哗之声。
引路的跑堂有些尴尬地解释,“是崔三爷坐在中间……客官,我带您去二楼。”
“劳烦。”
沈蔺不想蹚浑水,只瞥了一眼就收回视线,神色淡淡。完全没有注意到那所谓的崔三爷的身边,已经有人向他投来了玩味好奇的目光。
越是往中间去,那崔三爷的声音便却是尖锐难听。
“你说你赔?”崔三爷拽着跑堂的衣领,重重将他推搡在地上,“我这是金绒棉的料子,一只袖子你都买不起。你怎么赔?!”
说着,他竟是端起桌上滚烫的热汤,直直地向那跑堂泼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