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暗流(第1页)
谢择弈没拿刀划拉自己。可他脖子上的伤,还是在他的照料之下,距离痊愈的日子眼看着越来越远。接连几日,未见好转。——桑觅一早醒来,简单用过早膳后,便去后院花房的小台看了看,小台木栏上,放着一小把摘下的青绿色花叶,花叶眼下已风干。她收走风干的花叶,又磨了点草药做药粉,准备给谢择弈送过去,这药粉,可以让他恢复得很快,还不会留疤,桑觅想,谢择弈脖子上若是留下那么一道疤痕,恐怕会不太好看。外头的天气仍颇为寒冷。偌大的望京琼楼玉宇,却是深冬风凉。桑觅方到大理寺衙署,便碰见了熟人。李尧与一稍显蓬头垢面、样貌潦倒的中年仵作正在说着话,迎面走来,两人似是正要出去办什么案子。两人抬眼,看到披着白色的毛皮大氅的桑觅,又瞧了一眼提着锦盒的碧珠,心下了然。李尧与那仵作在几步之外停住,欠身问好,看桑觅的眼神略显古怪,既带着几分惊奇,又潜藏着同情:这位谢小夫人可谓福运深厚,连圣人都对她另眼相看,但桑家尚有疑团未解,纯良无知如她,是否又懂朝堂官场,那些诸多大真似伪的道貌岸然呢?她一定不知道,亲爹身上藏着多少秘密,想想,也是可怜可哀。“李、李寺丞。”桑觅思索着,想起了李尧的名字。她总感觉,李尧如今看她的眼神很奇怪。至于哪里奇怪,一时半会儿她也说不上来。李尧身旁的中年仵作咧嘴笑了起来,他对桑觅的轶事也是多有耳闻,如今好不容易见她一面,心中不免高兴:“小夫人,又来探望谢大人?”桑觅不太认识他。只晓得,大理寺当值的仵作有两个。一个是酗酒的老家伙。一个是天天跟尸体待一块儿面不改色的姑娘。能干好这一行的,大约都是奇人。桑觅伸手,碰了碰自己的脖子,轻飘飘地回着话:“给他,换药。”李尧见状,恍然明白过来:“哦哦!谢少卿他脖子,被花给刺伤了。”中年仵作经他一提醒,也想起来了。桑觅有些不明:“花?”李尧道:“谢少卿说的啊,你们家养的什么花,长那么多刺,话说回来,这个天气有开花吗?梅花?蕙兰花?应当是不长刺的……”自顾自地说了一会儿,李尧又自行打住,对于别人的家事,随口闲聊也点到即止,他很快转开话头,补充道:“不过谢少卿眼下不在。”“他去哪里了?”李尧伸手,比了食指,指了指天。桑觅疑惑:“他去天上了?”“呃……”一句话,说的李尧差点没缓过来。李尧有些尴尬地站定,郑重其事地说道:“是宫里来了口谕,谢少卿去胤宸殿御书房见陛下了。”“他去宫里了?”“嗯。”“他去宫里干嘛?”桑觅一想到见不到他,莫名有些失落。李尧摇头,表示这种事情,不是他能知道的。默了片刻后,李尧说道:“谢少卿棋艺非凡,在下听闻朝中各位大人,无人能出其左右,陛下恰好,喜好此道,所以有空,会宣他过去下棋。”“噢,那我等他回来吧。”桑觅幽幽回着,随即告别李尧他们,往里走去,暗暗腹诽谢择弈不干正经事,跑去和皇帝老伯摆猫猫头。……胤宸殿、御书房。东侧棋室中,皇帝萧正弘靠坐在椅子上。对面正是,跪坐于方寸锦坪之间的谢择弈。两人中间,是一块黄玉棋盘。一众宫女侍卫,候在外面不远处。皇帝落下一子,随口发问:“那场刺杀案已了结,你有什么想法?”谢择弈低头落子,回道:“福佑大胤。”皇帝似笑非笑:“这就是你的想法?”谢择弈垂眸:“微臣不敢妄言。”皇帝心不在焉地下着棋。“你夫人,桑明容那个女儿,当真算是个奇女子,她可算是,朕的救命恩人。”谢择弈还是专注地看着眼前的棋盘,似乎正面临着棋局压力,思量许久,才回话:“陛下洪福齐天,宵小刺客伤不到陛下分毫,那日若无荆妻,有侍卫护身,陛下龙体仍可无恙,觅儿她只是误打误撞,领了陛下的赏。”皇帝说:“朕不:()我的夫君白天审案,我在夜里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