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第2页)
妹妹只说了一句要走,他连理由都没问一句,更不要说停下来好好想一想,究竟是哪里不对劲,就那样下死手地去掐她,逼着她看向自己,回答问题。
唐纳言记得她当时的表情,那么犟,又那么可怜,一脸无处可说的委屈,眼尾的泪小小的一滴,摇摇欲坠的,像夏天花瓣上晶莹剔透的露珠,随手一碰就要掉。
月色下,他把烟递到唇边,深深地抽了一口,吐出浓厚的白烟,被回廊风一吹,淡淡缭绕在他的指间。
那里仿佛还残存妹妹的泪痕。
她的眼泪沾在他的手指上,像掺了血的指责和控诉。
要走是吗?还不回来了,走到哪儿去!
是谁教她用离家出走来威胁大人的?
猛地一下,他感觉脖子像被什么卡住了。
第10章荒唐的念头
唐纳言走后,庄齐独自在房间里哭了很久。
她伏在书桌上,眼泪从指缝里流出来,顺着桌面滴到书上。
后来哭够了,庄齐起身时,把那本被哥哥摔到地上的那本小说捡起来,她擦掉上面的水渍,翻开两页就看不下去了。
拉美文学好像永远发生在潮湿的雨季,教堂里回荡着真切的钟声,充斥着一种荒谬、永恒和怪诞的浪漫,读完又像无事发生。
她吸了吸鼻子,把书重新放回书架。
长大以后,庄齐都尽量不让人看见她掉泪。
比起情感流露,她更倾向于用行动来排解痛苦,哪怕是逃避。
可今天怎么哭成这个样子了?
是因为说出要走的话,自己也觉得舍不得吗?
但她非走不可呀。
她有一千个、一万个离开的理由,却找不出一条留在唐家的借口。
庄齐用手背抹了抹眼睛,很孩子气的模样。
她转身去洗澡,明天还要送唐伯伯他们出门,睡太晚了怕起不来。
越是跟哥哥闹了别扭,越不能在这种时候失礼,越要做个像样的女儿,免得唐伯平两口子起疑。再怎么样,也要撑到她真正离开唐家的那天。
第二天,庄齐起得很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