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宁第二跳(第1页)
永和宫内,每个人的神色都如覆冰霜,目光交错间暗流涌动,仿佛下一刻便有惊雷炸裂,将这死寂彻底撕开。
顾矜扶着腰坐在椅上,面色平静,目光淡然地落在庆宁身上,仿佛她口中那些咄咄逼人的指控不过是些无关痛痒的小事,她冷笑一声:“公主身为宗室女,想必也知‘言出有据’之理。如今你当众攀污宫妃,诬陷本宫腹中胎儿,莫非已想好了后果?”
庆宁却毫不退让,冷哼一声,眉眼间透着凌厉:“本公主绝不是信口雌黄!那日馔玉楼,众目睽睽之下,人人亲见你与沈钰拉拉扯扯,举止亲密,后来你二人更是接连出门。你回宫之后魂不守舍,难道这也是巧合?”
“事关皇家天威,本公主念在皇室颜面,才未宣人入宫作证,以免污了宫闱清誉!顾矜,你若有半分羞耻之心,便该自行坦白,莫要逼我将这丑事闹得人尽皆知!”
她目光如炬,犹如利刃刺向顾矜,语气愈发凌厉:“太后娘娘在此,念在你曾侍奉圣上,本公主或许还能求情,让你和腹中孽种得以全尸!”
“可若你执意嘴硬,事情一旦闹到宗人府,牵连的不止是你一人。顾家满门上下,如何担得起‘混淆皇室血脉,意图谋逆’的滔天大罪?到那时,便是你想死,也未必死得成!”
此话一出,殿内顿时死寂,连一丝喘息声都听不见。太后与贤妃的脸色皆是一变,显然没料到庆宁竟有如此后手。
原本以为今日不过是论令嫔私相授受,最多牵涉到些许皇家清誉问题,谁知庆宁竟将此事推至如此境地。
若真如她所言,事情已然触碰皇室血脉的大忌,无论结果如何,都难以善了。
顾矜却依旧从容,甚至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这么说来,公主至今仍是空口无凭,全无证据咯?”
庆宁冷笑一声,直接跪到太后与贤妃面前,毫不掩饰自己的得意:“太后娘娘,贤妃娘娘,若无实据,妾身怎敢攀污宫中贵人?那证据,就在顾矜身上!”
太后眉头紧蹙,目光冰冷:“此言何意?”
庆宁抬起头,目光如炬,声音铿锵:“回禀太后,您可还记得夏日宴?那日是为庆贺令嫔有孕,敬事房的记档写得清清楚楚,令嫔的胎象已足八月,临盆在即,宫内上下皆知此事。”
她话锋一转,冷笑着看向贤妃,目光带着几分咄咄逼人:“贤妃娘娘,您是过来人,最懂孕事。您仔细瞧瞧令嫔如今的模样,这腹中的胎象,可像是八月将临盆的样子吗?”
贤妃闻言,脸色瞬间一僵,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顾矜的腹部。顾矜的身形依旧纤细,顶多六月之相。贤妃张了张嘴,却终究没有说话,眼中却闪过一丝迟疑。
庆宁见状,冷笑一声,步步紧逼:“令嫔,你这胎相对不上敬事房的记档,可倒是恰恰与那日出宫与沈钰私会的时间和上了!你以为你当真做得天衣无缝,可以此来欺瞒陛下和太后吗?”
她转身看向太后,语气愈发凌厉,字字如雷:“太后娘娘,妾身此言绝非虚妄!您只需召太医查验脉象,便能立刻知晓这胎的真伪!若这胎真与皇上无关,那便是欺君大罪,甚至险些让这大好江山落入他人之手!如此滔天祸事,岂能轻饶?”
她一字一句,掷地有声:“令嫔一人不值一提,但若因此玷污了皇室血脉、动摇了社稷根基,便是整个顾家,也休想逃脱干系!”
顾矜闻言,目光微沉,却依旧从容,她缓缓起身,向太后行了一礼,语气恳切:“太后娘娘,臣妾无辜受此冤屈,还请太后明鉴。”
“公主金尊玉贵,到底并非皇室之人,今日信口攀咬臣妾,上行下效,岂非日后宫中人人都可凭空污蔑,挑拨是非?如此一来,宫闱何存,皇室威仪又何存?”
庆宁闻言,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凌厉之色,赌咒发誓道:“太后娘娘,臣女一心为了陛下,为了皇室清誉!若是今日之言有假,愿此生绝不再踏入紫禁城半步,更愿自断双指,以谢皇室清誉!若我所言属实,今日便请太后主持公道,还皇家一个清明!”
太后微微蹙眉,沉思片刻,缓缓开口:“令嫔你毋需着急,你既清白,自不怕查证,若是此事空穴来风,哀家自当秉公处置。”
言罢,对身边的芙吉说:“既如此,你便去传太医院院正……”
话音未落,一道低沉威严的声音骤然响起,打断了殿内的凝滞:“皇家血脉,自然与朕息息相关,这样的事,与其问太医,何不来问朕?”
声音不疾不徐,却如惊雷掷地,瞬间震慑全场。众人闻声齐齐跪下,殿内一片死寂,唯有那熟悉而威严的脚步声渐渐逼近,透着无可抗拒的压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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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萧临川与太傅不欢而散,心中已有几分郁结,出得殿门,便见张德安与令嫔身边的小太监神色焦急,来回踱步,仿佛有什么天大的事压在心头。
萧临川眉头一皱,心中顿生不详之感。
果然,听得小安子战战兢兢地将事情说完,他脸色骤沉,怒意翻涌。她庆宁倒是胆大包天,自己还未去找她麻烦,她竟敢主动挑衅,逼自己出手?
如今箭在弦上,岂有不发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