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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是想谋逆不成(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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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人不寒而栗的声音带进来一个气焰熏天的身影,荣怀姝先是一怔,疾步迎上她躬身行礼:“参见姑母。”

其余人又纷纷跪地:“参见寿昌长公主。”

自那日御榻前分别就没再见过的姑侄俩不成想在此处碰见,寿昌长公主对荣怀姝依旧如前,不太热络:“怀姝也在啊。”

憔悴的面容,通红的眼眶,一瞧便知是从停放先帝灵柩的玉寿宫正殿过来的。

说话间她越过荣怀姝走上须弥座,轻飘飘地说道:“近日为着父皇的丧仪,你辛苦了。倘若没有要紧的事,就先行回府歇息吧,这里交给本宫处理就是。”

然后她在转身的一瞬疾言厉色地喝问垂头不语的谢福禄:“拖延至此,误了吉时,你有几颗脑袋够砍?”

杀人选吉时,一旁的荣怀姝轻嗤。

荣怀姝听出她的弦外音,不过是想摆弄开自己好发号施令。

她维持一贯的从容不迫:“操持丧仪乃儿臣分内事,儿臣不敢居功更不觉辛苦。倒是姑母连日来悲痛欲绝,儿臣实在担心,恳请姑母早些回宫歇息,也好颐性养寿。”

寿昌长公主脸色微变,旋即调整回来:“说来本宫算是你的长辈,从来只有长辈挡在晚辈前头,哪有要晚辈冲锋陷阵的?何况本宫到底比你年长有阅历,繁杂事务处理起来比较游刃有余,还是你先回去吧。”

一言尽,她不再给荣怀姝开口的时机,也不管她走没走,直接向谢福禄施压:“还不赶快动手?”

真是神仙斗法,凡人遭殃。

谢福禄欲哭无泪,畏畏缩缩抬眼看向定海神针般的荣怀姝,吞吞吐吐道:“回长公主殿下,不是奴才有意拖延,实在是、实在是奴才有心无胆啊。”

“什么有心无胆!宫妃殉葬是旧例,难道还有人敢更改祖宗之法不成?”

明着是斥责谢福禄,暗里却是冲着荣怀姝去的。

依照荣怀姝的性子,她大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可当她眼眸转至大失所望的妃嫔们时,忽然生出了要为她们奋力一搏的想法。

“姑母,人殉人祭源于蒙昧的千百年前,千百年来朝代更迭直至今日,东虞早已国富民强,若再效仿蒙昧时期的旧制岂非与无知昏聩之人无异?”

她语气诚恳,襟怀坦白。

可话是听在寿昌长公主耳里的,长公主不这么觉得。字字句句听来,她只听出了指桑骂槐。

寿昌长公主荣法妙,乃先帝挚爱元敬皇后所出,一出生就是享无上尊荣的寿昌公主。只是她出生不过百日皇后便撒手人寰,先帝不忍其小小年纪没有母亲,便将她养在吴贵妃膝下,与隆睿太子一同长大。后来隆睿太子起兵造反,先帝盛怒下令诛杀一切与吴贵妃相关的人,便是吴国公府里的门房都未能幸免于难,可在吴贵妃膝下长大的荣法妙却能安然无恙全身而退。

她自幼及长都是众星捧月的存在,如今来了个小辈拐弯抹角说她一通,这口气要是轻易咽下去,岂不让满宫的人觉得她好欺负。

“原来他们胆大妄为是有昭平公主在背后撑腰。”

荣法妙一甩衣裙坐到宝座上,目光森然。

还未正式晋封的名号,明晃晃叫出来无疑是讥讽。

“姑母言重了。莫说谢公公并未听从儿臣的谕令,即便是依言行事,其行之事也断然称不上是恶事、坏事。”

荣怀姝昂首正色,不将她的讥讽放在眼里:“儿臣以为对于祖宗旧制应当守正不守旧,活人殉葬乃有违天道的野蛮陋习,我朝历代帝王既以仁孝治天下就应当废止。”

荣法妙话里带刺:“早就听闻昭平公主巧舌如簧,我如今才算是领会到了。难怪当初一个无人问津的庶女能将父皇哄得晕头转向,原来全凭这张巧嘴。可惜,今时不同往日,没人再买你的账了。”

荣怀姝道:“儿臣既为公主,亦为臣子,所说的话、所做的事为的都是皇家和天下。”

“收起你的忠言谠论,本宫可不是父皇更不是皇弟。”荣法妙重重地“哼”了一声,一掌拍在宝座上,“守正不守旧?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妄谈这句话?”

她紧蹙双眉,双眼中的冷光化成一把利剑直刺向荣怀姝:“皇帝主理国事不过五日,你这个昭平公主之位还没有名正言顺,居然妄想更改祖宗旧法。”

“就算是你父皇在此,上有天地祖宗的约束,下有黎民百姓的悠悠众口,他也不敢轻言更改祖宗旧制。你如此离经叛道,难道是想谋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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