煎熬(第1页)
“什么?!”
皇后震怒道:
“昭儿到烟花柳巷与人争夺倌人大打出手,还被关进汴州大牢了?!”
传话宫女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忍着恐惧回道:
“是……线人是这样说的……”
“混账!”
他一拍桌角,震得桌上杯盏齐齐晃动,发出刺耳声响。
“我怎么养出个如此不知廉耻的东西!重金买奴也就罢了,竟沦落到与那等人为伍,皇家的脸都被她丢尽了!”
坐在他下位的齐知贤低垂眼睫,心中虽也为伍昭此举悲愤不已,但还是咬唇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劝皇后道:
“皇后息怒,太女殿下不是那样不规矩的性子,兴许,其中有什么误会呢?”
“她就是!”
皇后怒火依旧,骂道:
“这挨千刀的孽障,平日在长安有陛下与本宫管着,翻不了什么天,离了京城身边就没人制得住她了?苏巧是干什么吃的!”
发泄过后,他似乎又觉得自己骂得重了些,语重心长拉着齐知贤的手宽慰道:
“好孩子,本宫知道你心里难过,这件事定不会委屈了你,等那丫头回来,非要好好教训她一顿不可。”
齐知贤依旧勉强笑笑,随他客套几句,实在是没了继续同皇后话家常的心思,正好皇后也乏了,便赏了些东西安抚他,再寻个由头允他退下。
他带着奴仆从皇宫回到府上,心里乱成了一团麻线。他不断安慰自己伍昭是个有分寸的人,这么做肯定有自己的考量。
眼下最要紧的,是这消息有没有传到勤政殿。齐知贤迫使自己静下心来盘算着。倘若这等奇闻轶事传遍长安,那他身为准太女夫,要如何为伍昭平息好京中的舆论?
比齐知贤更惴惴不安的这会儿只有汴州官员。太女殿下当晚虽砍了两个脑袋就此罢堂,却也没承诺其他人不予追究,只透露出一点或许能够将功补过的幌子,他们便只能铆足了劲抢活干。
江杨是个直脾气,办事还算妥当,又赤胆忠心,一夜便把汴州地带种种情况梳理清楚,递到了伍昭的桌案前。伍昭得趁手新人可用,心情不错,给她连升三级,特批她辅佐刺史执行整个防治洪水事项的前期调配。
沈恬之专业对口,见了那极尽偷工减料之能、却还可以坚持在常规水流冲刷之下屹立不倒的河堤,顿时两眼放光,早早自请下驻基层钻研临时加固的方法去。
黄河水位肉眼可见一天天涨上来,哪怕在风平浪静的支流上,那些画舫游船都撤了不少,伍昭又少一个温柔乡去处,站在堤岸上连声叹气。
身后随行官员见状,连声恭维道:
“殿下宅心仁厚,见不得流民受苦,是汴州的福气!只是治水非一日之计,您可千万别把这苦闷堆在心里。”
伍昭深沉地点点头,望着那波澜水面,叫了江杨的名字,问她:
“依你之见,接下来该做什么。”
江杨略一沉吟,拱手答到:
“沈大人昨日呈上来的折子里写了,黄河泛滥最迟还有半月,即便这半月里日夜不断加固河堤,保守估计也会有二十万户受灾。”
“嗯。”伍昭应了一声,示意她接着往下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