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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欲擒故纵巧言令色(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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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于臣有大恩大德,但臣绝不敢凭一己私欲蒙蔽圣听,攀附皇恩。望陛下圣明裁断,不要为臣一小人所累。”

“你怕成为祸国殃民的奸佞。”姜煦点评。

上一世没绑定他,他自己遗臭万年;这一世误绑定了他,概率还要收获骂名。

他是佞臣专业户,可赖不到她身上。

陈见听了欲解释,又觉得说什么都很冠冕堂皇,迟疑之间,听她说:

“可是朕偏要这样,你奈如何?”

还不是得任人宰割。

“臣…”他愣了一下,苦涩道,“陛下无所不能,为臣的只能冒死进谏。”

一个会遭人人喊打的宦官,还效什么言官风骨。姜煦冷嗤。

敬酒不吃,吃罚酒吧。

“卿此等好颜色,朕可不舍得你死。”她调侃着,但眼里沉淀着冷意,“卿只在朕御前做都知,想必也会替主分忧的吧。”

“臣自当效力。”没时间细想她怎么转变态度如此之快,他松了口气,赶忙应下来,“臣虽无甚本领,但陛下吩咐无可不应。”

“那好,朕瞧着这靴子脏了……”

陈见一怔,心底涌起一丝不安:“愿为陛下分忧。”

他从怀里取出帕子,仔细地为她擦拭靴面。

其实皂靴并不脏,顶多因为踩过梅树下的积雪,侧边沾了点水痕。他从陛下左足开始,从靴面擦拭到靴底边缘,小心细致,擦到最后,帕子也没变多少颜色。

“陛下,臣请为您清洁右靴。”

“不急……”她刻意为难,自然不能让他好过,“这靴底,为何不擦?”

陈见根本没想过要擦靴底,实在难以操作,难不成要让陛下金鸡独立吗?

但他肯定不能这么答,权衡一下叩首道:“臣知罪。还请陛下择净地而坐,让臣为您擦拭鞋底。”

他说完了,陛下却久久没有回应。

虽是这样的空闲,他却终于能稍微分出心神来,才恍然发觉自己已在地上跪了许久。

虽近正午,这光却带着冬日的漠然,一点温度都没有;那席卷的风声也大了起来,如刀削一般,裹挟着阴寒,攻击着他单薄的躯干。

寒气愈发沁入骨髓,四肢都是冰凉的。她一直沉吟不语,让陈见的心也一点点蔓延上凉意。

他依稀察觉到了……陛下的恶意。

“行啊。去那边的亭子。”姜煦看他像犬一样匍匐在地,莫名其妙地,记忆里萧承宗的身形就和他重合了。

虽然他们长得一点都不像,但她还是津津有味地欣赏了许久。

早晚,让萧承宗也变成这个狗样子。

陈见看陛下皂靴挪到远处,努力撑着地面,想赶紧站起来跟到她身后。还没起来,就见那皂靴迅疾地退了回来,这次落脚不在他眼前,而是落在他垂落一地的绯色袍衫上。

他的肩,几乎擦到陛下的衣踞。

陈见错愕,不慎望了一眼,就见陛下目光沉沉地钉在他身上,深邃里涌动着许多看不懂的情绪,但足以让他后背发凉。

他匆匆恢复跪伏的姿态,几乎是把额头埋进了陛下衣摆之内,听得陛下道:“朕似乎未许卿起身。”

“……是。”陈见讷讷应下,他蜷在那柔软华贵的布料里,终于有了点暖意。

可惜稍纵即逝,皂靴没再停留,衣摆随着抽身而去。冬日的寒风又卷土重来,刚刚的温度,顷刻就消逝在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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