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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腥气(第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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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撕掉它。”

……

“优柔寡断的人是走不长远的。就算走远了,也会有看不见的细线拉扯着你,不许你再往前一步,不然就会被勒得血肉模糊。”

“你可以留在过去,可以念旧,可以对那些记忆念念不忘。”

“但是,总有一天,你会发现,那里其实只有你一个人。”

这个场景后来成了梁月听很多痛苦的梦境里,唯一一把醒来的钥匙。

少年的身后是旋转木马,摩天轮,买糖果的小摊,等等等等,所有世界上最能让人感到快乐的东西,但他的面孔冷淡如旧,话语像一把利刃,割开她那些最后藕断丝连的眷恋,让那些碎掉的纸页消失得无影无踪。

林照野是对的。

这个世界上除了她自己以外,她不需要对任何人负责。

-

时间转瞬而过,夏日的太阳落到了离地平线不远的地方。

林照野依旧百无聊赖地坐在游乐园大道旁的长椅上,看陈小雅的母亲开车进来接她,副驾驶上坐着一个与梁月听眉眼有几分相似的男人。

瘦高,羸弱,戴眼镜。

相似的只是眉眼,林照野眯着眼想。

梁月听身上可没有他那种唯唯诺诺、卑躬屈膝的气质。

陈小雅爬上后座的儿童座椅,驾驶位的女人回身,似乎是在问她玩儿得开不开心,姐姐对她怎么样,好不好,之类的。

梁月听只是靠在两步远的电线杆旁,看着这合家欢乐的一幕,未置一词。

陈小雅从后座瞥了一眼车外的少女,答道,“挺开心的。”

副驾驶的男人像是松了一口气,这时候才从车上下来,走到路边上,喊,“听听啊。”

梁月听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没应。

“谢谢你愿意帮忙带小雅,以后有事尽管跟爸爸说啊,爸爸一定帮你。”男人的语速很快,神情举止都很常规,就像无数个虚与委蛇、觥筹交错的饭局上,殷勤客套的话语一样。

就差从衣服内侧的包里给她掏根烟出来了。

“不用了。”梁月听站直了身体,轻声说,“没有下次了。”

“什么?”男人问。

梁月听看着他的脸,已经完全和记忆里不一样的脸,凝视了好几秒,重复了一遍,“没有下次了。”

“你以后别再找我了。”

她语气平淡,声音也轻,说完这句后,就转身离去,步伐迈得不快不慢,几乎没有情绪。

只留下愣在原地的男人。

还有在长椅上看戏的少年。

男人在原地愣了好几秒,才灰溜溜地上车,面对女人的冷嘲热讽。

“哟,你女儿还摆上架子了,像是我们求她一样。我说你以后也别跟她联系了,都不是一家人了,人家有自己的家了……”

男人顿了半天,点头,连连应道,说好,接着又去逗后座的小女孩儿了。

汽车扬长而去,轻松超过路边行走的女孩,轮胎碾过路边的水洼,溅起水滴,溅到她身上,留下一身狼藉。

林照野坐在那里,看着这一幕,忽地想起梁月听那天晚上站在漆黑的楼梯间里,压着怒气骂他,说我不像你,我甚至没有领地。

少女愠怒的神情仿佛还在眼前,同此刻寂寥的背影结合在一起,像是某种印证。

良久,少年收回视线,很轻地“啧”了声。

-

梁月听回到家时,天已经完全黑了,林照野还没回来。

林海云今天没上班,这会儿家里已经吃过饭了,董淑和看到她回来,连忙张罗着要去热饭,“你说你这孩子,周末也要去疗养院当义工干什么,人家社会实践又没要求你周末也去,何必那么认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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