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第1页)
“闭嘴!”慕容祈一声怒斥,慕容渊身上的小肥肉抖了抖,不敢再开口了。“父皇,是儿臣没有看好六弟,以致惹出大祸,一应后果,儿臣愿代六弟受。”慕容澜撩起衣袍,跪于殿中。慕容澈站立在一旁,右手拇指在食指腹摩挲着,心中不住冷笑。慕容祈没想到这个自小长在行宫的儿子竟然这般兄友弟恭,看着他温润如玉的面庞,对他生出了一丝不忍。说起来柳氏害死昭惠皇后时,慕容澜也不过才两岁而已,什么也不懂,却代母受过十几年。他把这孩子扔在行宫不闻不问,没想到他不仅没有心生怨怼,竟然还如此懂事。“对对对,都是他的错!父皇,儿臣上的可是他的船,船夫也是他的,肯定听他的话!”慕容祈还未言语,才消停了没一会儿的慕容渊又嚷了起来。慕容祈怒道:“混账东西!他他他的,他是谁?!”慕容渊瑟缩了下,撅着嘴道:“是四皇兄。”往常慕容祈顾忌慕容澈姐弟的心情,从不会提及慕容澜,而今晚,他却在众人面前认可了慕容澜的身份。这代表什么?代表他对慕容澜心软了。慕容漾心情很复杂。自古君王心思难测,她父皇因为愧疚,十几年来对慕容澜不闻不问。如今自然也会因为十几年没过问慕容澜,而对他心生愧疚。慕容漾觉得颇为讽刺,她母后的一条命,只换来了她父皇十几年的愧疚。还有澈儿……慕容漾看向斜前方的慕容澈,忍不住为他担心。十四年前,柳氏做的那场恶,不仅要了昭惠皇后的命,也差点要了慕容澈的命。慕容澈去药王谷治病后,慕容漾因挂念他,曾千里迢迢地去看过。他治病那场景,慕容漾每想起一次,就会对柳氏生出滔天的恨意。柳氏为何会胆大包天谋害皇后和嫡皇子?还不是为了她的儿子?可如今,她父皇竟然对柳氏的儿子心软了。慕容漾觉得很心寒。慕容祈高坐上首,殿中每个人的神情他都看得一清二楚。待他的眼神略过慕容澈和慕容漾时,不觉一怔。慕容澈还是那副不喜不怒的模样,可慕容漾的眼角却含着眼泪。慕容祈有些心虚。他清了清嗓子,说道:“老六,你今日闯下祸事,不仅不思己过,反而一味地推卸责任!回去给朕好好反省,什么时候认识到自己的过错了,什么时候再出来。”慕容渊闻言,立即哭丧着脸,他不仅没替母妃报仇,还把自己给搭进去了。“行了,太子留下,其他人都先退下吧。”等其他人都退下了,慕容祈才又道:“方才可是怨朕了?”慕容澈的指甲陷入了掌心,但那丁点的疼痛,怎敌得过摧心之痛?他的余光落在台阶上,最终躬身道:“儿臣愚钝,不知父皇何出此言。”慕容祈叹气,就算他之前因为盛纾的事怀疑过慕容澈,但慕容澈仍是他最宠爱、最器重的儿子,他并不想和这儿子生出什么隔阂。“朕留下你,就是想告诉你,你母后早逝、你受过的苦,朕永不会忘。”慕容澈沉默不语。但这副倔脾气,却让慕容祈心情好了起来——他宁可慕容澈和他耍孩子脾气,总好过父子俩别别扭扭的。心情轻松了,慕容祈也与慕容澈说起其他事来:“舞阳下午来过万壑松风了,说你为了盛氏欺辱她。”慕容澈皱眉,“我什么时候欺辱她了?”慕容祈懒得断他们的官司,只说:“舞阳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多让让她。”慕容澈没应。就赵嘉惠那脾气,他要是哄她一次,下次她就能蹬鼻子上脸。更何况,他怎么可能哄除了盛纾以外的女人?真当他闲得慌?慕容澈回到延薰山馆,先去书房唤了暗卫,命他们查查慕容澜。今晚慕容澜太奇怪了。往年他们到行宫来,慕容澜除了给慕容祈请安外,几乎不出现,更别说去游湖了。慕容渊闹出这场祸事,虽然确实是他居心叵测,但慕容澈可以断定,慕容澜没少在暗中推波助澜。只是慕容澈目前还不清楚他这么做的目的,难道就是为了最后博得皇帝的同情?这会不会太大费周折了些?“殿下,这是京城才送来的密信。”暗卫听完慕容澈的吩咐,又从怀里拿出一封用火漆封好的信。这封信是以段臻的名义送来的,但其实是他俩的师尊段无名的手书。段无名的手书送到京城段臻那里,他又原封不动给慕容澈送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