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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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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自那日杀了杨泽之后连续几夜不得安眠,耳边隐隐有鬼魂嚎哭。

他是极信风水阴阳的人,甚为不安,遂拿了许多辟邪驱祟的宝物,摆在寝室里,不料嚎哭不降反升,而且夹杂诸多其他人语声,似是往昔的剑下亡魂——想来杨泽怨气冲天,导致招魂引鬼,聚过来一齐索命。

为此一直有意寻高人破解,今听闻冠缨道人现身罗山,大喜过望,便叫崔荣务必请得过来。

崔荣本不迷信,奈何帮中事务少不了央浼他的地方,只得硬着头皮吩咐下人去请,在府里大摆筵席,张灯结彩的招待。

日暮时分,冠缨道人如约而至。

崔荣与徐白鹰早在前厅等候。

徐白鹰难得打理了装束,把脸洗净,换上崭新巾帻,毕恭毕敬站在那里,见冠缨道人走到近处,深打一躬道:“弟子今日有幸,得瞻真仙慈颜。特备下酒食,仰恳怜念凡心,指点一二正道。”

道人略一举手:“你的事情,我已知晓,我们莫在这里絮叨,且进去吧。”

旁边崔荣还未说话,倒被呛个哑然,看着白鹰一副嘴脸,心生不悦,想道:“老子养你数月,不见你对我如此恭敬,而今倒对着一个破落道人献殷勤……我观他相貌丑陋,衣衫腌臜,哪里有什么仙人风骨?莫不是江湖上招摇撞骗之辈?待会儿须试他一试。”

三人来到园中,道人大踏步向前走着,白鹰佝偻着背缓缓跟在后面,崔荣这时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前,对道人打一躬道:“并非是在下不信先生,只是府里向来做救济世人的善事,近几年也招待过不少流浪方士。然而他们个个初来时都言自己有仙术之能,到最后却被证明只是绣花枕头,内空无物罢了。久而久之,府里就定下一个规矩……凡到访的方士道士,在此一进院中就得展露一手,否则不得入二进院,便就在耳房安歇。”

白鹰听罢嗔怪道:“你怎可对先生如此无礼!”

崔荣将下巴一扬。

道人笑笑:“无妨,当今江湖骗子比比皆是,你有此提防之心难免。我的道术并非什么不可展露的妙法,皆是随心随意,同街头戏法一般,便耍一耍罢。”

见面前有个大鱼缸,其内有五条金鱼,肥大可观。

即用手往上一招,那缸内水随手而起,有一丈高下,和缸口一般粗细,倒像一座水塔,直立起来。

又见那些金鱼或跳或伏,或上或下,在水内游戏。

两侧随从皆叫好,白鹰也称赞不绝。

道人将手一覆,其水和鱼儿仍归缸内,地下无半点湿痕。

崔荣甚为惊异,道:“此非戏法,乃真法也。先生可随我往二进院去,筵席已经摆下。随从们不必跟了,那里已有仆人伺候。”

入二进院中,诺大一张圆桌,上面酒泛羊羔,盘堆麟脯,三汤五割,极其丰盛。

道人见食用奢侈,摇头道:“如此铺张,不似荒年之相。”

崔荣笑道:“什么荒不荒,丰不丰,都是看人说的,我家府中,从来只有丰年。”

道人将长须一捋:“民间疾苦,便由此可见。非大刀阔斧,不能动其根本。”

白鹰拱手道:“先生请首座。”

道人点点头,也没什么谦让,径直坐了。

崔荣心道:“今日真是迎了尊活宝。大家都要围着他转哩。”

也上前坐在一边,白鹰南坐。

崔荣举起酒杯,略站一站,示意道人,“先生请随便吃用,这场筵席皆是为给先生接风洗尘。之后自会安排仆人服侍先生住下。”

道人回道:“我乃闲云野鹤之辈,随地皆可栖迟,何必在崔君贵府。是既无央求请托,又不趋炎附势,陡然奉谒,徒伤品德。承君美意,住就不劳烦了。”

崔荣将杯端起,道:“那便请了。”

随即饮下。

道人也饮下,又道:“凡间烟火我已不食,酒还堪堪喝一点。盖因吞服金石偶有用酒相佐。”

崔荣疑信相半。

白鹰道:“那便拿些水果招待先生。”

吩咐下去,一会儿仆人端上几盘桃李果子。

道人吃了,赞其味美。

白鹰此时离席一拜,随说道:“弟子不敢打扰先生雅兴。奈何近来遭邪崇缠身,苦不堪言。上月底因杀了江湖贼人杨泽,恐年月日时,都犯着阴盛阳衰,天地恶气相聚,因而被缠。仰恳先生垂怜,赐一破解法门,搭救弟子于水火之中。”

道人微笑:“你有此事央求我,我早已算到了。缠你之鬼不止杨泽,还有你往昔剑下所戮。因他们命非合死,乃遭你横祸,是你无谓造下的罪孽。所以恶气冲天而不散。世间无甚法门可破。”

白鹰听罢,又惊又异,冷汗侵额,忙说道:“但求先生谅请救我!明示一条正路,弟子将来必持规戒!先生恩典,粉身碎骨亦不敢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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