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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姐与弟(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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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不下去了,哽咽着收下了装着铜币的布袋。

沙赫芒当然体会到了她的用心,立即流露出一副本应是达官显贵才有的悲悯像,颤声说道:

“放心吧,一切都有我安排。你弟弟是个前途远大的好孩子,配得上帝国全域之内最好的教育,我才不会让他在小酒馆虚度光阴。”

两个女人相拥而泣,沙赫芒的真丝晚装在米丝特拉的粗布连衣裙上不住地摩擦,香气四溢。

真恶心。

熙罗科看着这番虚伪的真情流露,只觉得一阵厌烦,在二人继续煽情之时,无声走上楼梯。

回到自己的房间,烦躁地脱去沾满海风的外套,把自己狠狠地砸在床上。

他想让自己赶快睡去,奈何今天的事情一直萦绕在脑海里,让他不住地回想过去。

在这家名为海螺之泣的小酒馆,姐弟度过了他们的童年。

自记事起,就是酒馆的女主人---沙赫芒女士在负责他们的生活起居。

识字之初,熙罗科不明白自己的名字为什么会在风向玫瑰上,而姐姐的名字出现在自己的对面——就这样,姐姐逆着自己的方向,吹走了无忧无虑的岁月。

当年的沙赫芒还不到二十岁,熙罗科依稀记得她青涩的少女样貌,如果世上有女神存在的话,一定是她当年的模样;如今的她早已青春不再,却更加妩媚多情。

作为镇上最大也是唯一的酒馆,海螺之泣的盈利能力毋庸置疑;姐弟的童年生活虽不算奢侈,却也是衣食无忧。

只是沙赫芒女士严格限制他们的活动,不但不能像同龄人按时上学,甚至连酒馆的地下室都不让他们出入。

好在,镇上的公学讲师也是酒馆的常客,不时为姐弟二人带来一些几何手抄本、扫盲用的工程学手册还有先皇钦定的通用语教材,算是拯救了两个文盲。

过了几年,米丝特拉开始学习调酒,毕竟这是取悦男人的基本技术;而熙罗科则负责打杂,经常要应对一些闹事的醉汉。

沙赫芒觉得男孩子不能太过软弱,为其安排了退役的督战官进行授课。

熙罗科跟着这个老兵痞,亦步亦趋地学习着标准的骑士七艺,以便负责在酒馆的日常斗殴中维持秩序。

训练过程难免挨打,虽然老酒鬼上了年纪,还是经常把熙罗科揍得爬不起来。

现在想来,这老酒鬼大概是沙赫芒诸多情人中岁数最大的一个——比他再老的都没办法和女人一起快乐了——却也是最仗义的一个。

在弱不禁风的熙罗科被客人刁难乃至欺负时,总是他倚老卖老地出手解围,在对方的脑袋上打碎几个红酒瓶后,再拉着熙罗科大瓶吹酒大声吹牛。

两年的时间下来,熙罗科只学会了击剑和近身格斗;在传授马术之前,老督战官不幸死于饮酒过量,所以熙罗科只能驾驶牛车。

在葬礼上,熙罗科试图挤出几滴眼泪,但是当他努力回忆与老酒鬼的种种过往时,却只能想起那些带着酒气的下流笑话,以及那双时常落在女侍胸脯或臀部的枯槁的手。

无它,熙罗科只希望老酒鬼死后,能进入一个遍地都是妙龄女侍的美好世界。

其后,青春期的米丝特拉出落地楚楚动人,身材越发高挑,皮肤越发白皙,试图调戏她的流氓越来越多;熙罗科也为此打了不计其数的架,一到周末,身上就会伤痕累累。

而米丝特拉则窃喜于有人试图调戏自己,更欣慰的是每次都有一个傻瓜保护自己,以同归于尽的觉悟,为了自己搏斗。

她已习惯于一边哼唱着码头民谣,一边为守护自己的见习骑士上药。

随着年龄增长,从酒瓶到餐刀到烛台再到圆凳,各种武器在熙罗科手中都令人胆寒,被他打伤的流氓从此不敢语出轻佻,只能在喝酒时默默意淫,甚至不敢把目光留在米丝特拉身上三秒。

与之朝夕相处的熙罗科,觉不出姐姐的变化。

他还是和以前一样,没事就和她追逐打闹,偶尔惹翻了她就去抄写律法;然而青春期的少女格外敏感,熙罗科一丝一毫的变化都映在米丝特拉的眼中。

她惊讶地发现,弟弟竟也倏然成长为一个可以依靠的男人了。

童稚的面容也随之不见,男性的刚毅沉积在熙罗科的眉目之间。

这样的生活虽然无趣,却也让米丝特拉姐弟甘之如饴。

如果不是发现了沙赫芒女士卑鄙不堪的经营之道,或许他们会一直爱戴她到死,就像一辈子交粮的贫农永远热爱从未见面的皇帝。

一个偶然的机会,沙赫芒女士外出招揽生意。

而看守店面的任务过于简单,米丝特拉对此表示不屑,直接打发给弟弟处理。

而她出于好奇,撞进了沙赫芒女士从不让他们进入的地下室——此起彼伏的叫床声,立刻颠覆了她的世界观。

入口处破败不堪的地下室,却是比地面上的小酒馆华丽百倍的卖淫场所,隔间的精致装修和酒馆里破旧的桌椅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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