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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疾(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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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传来的犬吠声将沐照寒惊醒,她脑中浮现出那几条半人高的恶犬,身子不受控的轻颤了一下,抬眸看向对面的陆清规。

他拉着她奔袭了那么久,如今中毒又受了伤,早已筋疲力尽的睡去。

沐照寒扯下自己一截衣角,又将那块布撕成条,小心翼翼的挪至陆清规身前。

陆清规察觉到有人触碰自己时,沐照寒已将他的手脚捆了个结实,他睁大眼睛,蹙眉道:“你这是……”

话还未说完,他耳朵动了动,转头看向洞外,他也听到了那犬吠声。

“来不及了,我去引开他们,你呆在这里别动,捆住你手脚的都是寻常布条,待你身上的毒效减弱,自己便能挣脱开。”她不等陆清规开口反驳,又利落地在他身上扯了块布,塞进了他口中,“安心睡一觉,醒了,我说不定便回来了。”

她爬出山洞,又从周围扯了些藤蔓盖住洞口,陆清规透过藤蔓缝隙,看着她逐渐远去的背影,依稀想起许多年前,也有场这样的大雨。

战马的嘶鸣声同同将士的喊杀声在天地间回荡,马蹄踏起的烟尘混杂着着血腥气涌入鼻腔,浑身是血的他被人抱着,放入一处狭小的岩洞内,一只温热的手轻抚着他的脸,有个女人在同他说着什么,却听不清晰,他艰难的睁开眼,也看不清那人的模样,只依稀看到一双烟灰色眼眸,带着爱意与眷恋看着自己。

女人从腰间取下一只狰狞的面具,盖在他脸上,她抱着他,温柔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这次他听清了女人的话,她说:“睡吧孩子,常曦娘娘会保佑你的。”

女人转身,他想问她要去哪,为什么抛下自己,可张大嘴巴却发不出声音,只有喉咙中只返上的一股浓重血腥气。

陆清规在地上痛苦的缩成一团,胸口似是被人用力气生生剖开,一只无形的大手顺着剖开的口子伸入胸膛,重重抓住了他的心脏,直到彻底晕厥前,他才恍然想起,他是有旧疾的,只是多年不曾犯过,他竟以为,自己已经好了。

沐照寒循着犬吠声迎了上去,远远便看到几个黑衣人牵着恶犬往山洞的方向走,她伏在草丛中,待人走近,握紧手中的剑,突然暴起,将剑刺入一个黑衣人的腹中,旋即头也不回的往山洞相反的方向奔去。

身后响起一阵尖锐的口哨声,紧接着,林中各处都传来草木摇动的声音,迅速朝她所在的位置靠拢,她不敢回头,大雨模糊了她的视线,她努力分辨来人的方向,只觉他们离自己越来越近。

她知道自己逃不掉了,被追上只是早晚的问题,却依旧咬着牙狂奔,只求能将那群人引得远些。

可身后却突然传来一阵兵刃交接的声音,随即彻底安静下来,天地间只剩下雷雨声,她停住脚步,迷茫的转身,握剑的手因为过于用力微微颤抖,是誓心卫寻到她了吗,可除了黄觉外,其他誓心卫应不是那群黑衣人的对手,思虑间,一个撑伞的人影缓缓走近。

来者是个穿着道袍的老者,提着把长剑,剑身上还有残留的血迹,沐照寒的心陡然沉了下去,她并不认得此人,亦不知他是敌是友。

老者走近了些,打量着被雨水淋透的沐照寒,忽的开口道:“小娃娃,要伞不要?”

沐照寒紧绷着身子,皱眉盯着他,并未应答。

老者也不恼,自顾自的说着话:“罢了,都湿透了,也多余打伞,伞给了你,我这道袍沾了水也怪重的。”

“前辈是何人?可是来取我性命的?”她警惕的开口道。

“哎,什么取不取性命,我是修道之人,这不坏我功德吗?只是恰好路过,超度了几个牵着狗在林中迷路的可怜人罢了。”老者侧过身,朝后方抬了抬下巴,“可怜呦,年纪轻轻的。”

沐照寒壮着胆子往那边走了几步,才看清那群黑衣人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连同那几条恶犬,都没了气息,她看了眼老者,快步走到一个黑衣人身边,发现他喉咙处有一道细细的伤口,再查看其他人,发现包括几条恶犬在内,都是咽喉处被一剑毙命。

她转过身,对老者行了一礼:“多谢前辈相救,还请前辈告知名讳,在下日后必将报答。”

老者摆摆手:“得了得了,还报答呢,快去看看你那小郎君吧,他在的那处山洞地势低,别被大雨倒灌了,再把他淹死。”

沐照寒闻言,慌忙欲走,但又转身对老者见了一礼:“在下誓心阁沐照寒,如今暂住在青云县县衙,前辈若有什么吩咐,尽管来寻我。”

说罢,快速朝山洞跑去。

匆匆赶到时,发现果真如老者所说,雨水已往山洞内灌去,她慌忙拨开藤蔓,见陆清规倒在地上,清俊的五官拧成一团,神色极为痛苦,她将他扶起,解开他身上的束缚,轻拍他的脸,又去按他的人中,他的眼睛缓缓睁开条缝隙,手抓住她的衣袖,但还未开口,便又晕了过去。

沐照寒试图将高自己半个头的陆清规背在身上,但无论怎么背,他半条腿都拖在地上,山路又不平坦,这样拖回去,人怕是都磨得只剩半截了。

“沐掌使!沐掌使!黄哥,没有啊,她是不是不在山崖下啊。”

黄觉的声音响起:“放什么狗屁,崖边掉了那么多暗器,定是恶贼追她时留下的,还没开始找呢就说不在,快去,找不到打断你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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