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天神女(第3页)
拓跋尔念在一地破碎中,只看到母亲泪如雨下。
她不知道,她不可一世的父王,也曾问过她的母妃关于旱灾、新妃生子的事。
温多歌都说错了。
再后来,南夷大败,为这场战事占卜的赫曜神妃——温多歌,以告慰亡魂被秘密烧死在一场大火中。
神女祭天,平息哀怒。
被选为新任巫祝的拓跋尔念,逃出了南夷王庭。
——
“你是如何逃出?”在一众的沉默中,秦郅敛了敛神色,问。
“母妃被活祭的当日,拓跋宏努让我去为草原上的部落祈雨,我预感母妃将遭死劫,在众人因重获甘霖而喜悦的间隙,骑马回到了王庭,却见——”
温念声音抽动,良久后才接着道:“却见母妃被绑在祭祀台上,脚下铺着甘草木柴。母妃亦感知到了我的到来,用眼神告诉让我离开。”
“我不愿走,却被母亲部族的人强拉着离开了血祭的地方。”温念清甜的声音起伏着,“母亲死后,族中人交给一卷绢帛,是……母亲的绝笔书上面记载着她惨死的全部因果。”
这些,虞爻从系统哪里,已有了解。
巫祝,南夷之国,每每只能留有一任。换而言之,就是新巫祝诞生时,旧巫祝就必须消失。建国至现在已有九任,算上温念,是十任。
前八任均为男子,都是老巫祝寿终正寝后,新巫祝才逐渐被发现后继任。直到温念的出现,她是比她母亲更有天赋的少女巫祝。
温多歌初显锋芒时已过二八年华,且需借助卜卦来知天命。而温念,不过十五岁便可预言占卜,不需借助任何外物。
这对看中“天命神力”的南夷王庭来说,如获至宝。偏偏此时,温多歌屡屡失误。迫切想要知晓天命的拓跋宏努,便生了残忍的念头——将两军交战的失败,全数归咎于为战事占卜的赫曜神妃身上。
对内以王妃祭天告慰刀下亡灵,迎新巫祝上任;对外则宣称可探知天命的女巫祝,因忧国忧民心枯而亡。
南夷子民中信以为真,皆道:天收英才,神妃短命。
虞爻冷哼一句:这哪里是短命,不过是有人为了权力不想让她活到明日罢了。
帐中人听完温念说的,又是长久的缄默。
左青在一众默然中道:“新任巫祝出逃,信奉神佛、看重天命的南夷王庭慌了神,迟迟不敢出兵。”他看向温念,又道,“我虽未见过你,但自你进军营起,便对你的身份起了疑。直到那日你站出为虞夭说话,才确定了身份。”
“南夷符纸不是一般人可绘,你却用得娴熟,又是温巫族巫祝的身份,很难不让人生疑。”左青又看向秦郅,“你说是吗?将军。”
秦郅未应,只是沉眸看着,听他又道:“我于几日前将遇到温念的消息放出,南夷回信让我陷害虞爻在先,后扮鬼下蛊又以‘女子进军营视为不祥’咒符试图引起恐慌,让将士将温念赶出军营。”
“她无处可去,南夷之人便可伺机将她带回。”
听完左青说的,虞爻只有一个想法:南夷屡战屡败是有原因的。将战事的成败寄托于天命,靠占卜取胜。胜之不武,为人唾骂!战败又让女人承担所有的罪责,令人不耻!
“一派胡言,”秦郅看向他,亦有些恼怒,“女子进军营,何来不祥一说?”
“南夷军队胆小怕事,信鬼奉神窥知天命,却将所有的过归咎于一女子身上,才是令人不耻。”
字字珠玑,皆是虞爻心里话,她听得过瘾,接着道:“赫曜王妃没有错,错的是那些将是非成败绑缚在她身上的王庭贵族!”
“说得对!真是天理难容!”卫珣吼出了声,拉住温念的胳膊,“你恨拓跋宏努吗?”
温念点头又摇头,声音平静:“有比恨他更重要的事。”
转头看向秦郅,她接着道,“母妃的绝笔书上说让我来找秦将军,说您一定会帮我、帮她们。”
“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