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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会无期才对(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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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华如水,夜风将草木香气卷起,一浪接过一浪。

此番捉了一只道行不浅的鱼妖,还碰巧得了三只女鬼的怨气,若是运气好,说不定能额外炼出三粒幽幽丹来,那便是又续了三个月的命。原本该是值得高兴的事,可是乔苑珠连步子都有些沉重。

打从她第一回捉妖炼丹、吞服续命到现在,已过去足足五年,这五年来她流鼻血的次数确有减少,可是并未现根治之相,想来当年那白面书生说的根治云云,实则是为了安慰她。

说起来那书生五年之前治过她之后,就跟个鬼一样消失了,她还想去问问他呢,这驱邪捉妖,实则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事,他这法子,究竟是叫她保命还是送命?

“娘子?”

阿青喊了几声,她猛地回过神来应了一句,发现阿青有些生气,嘟着嘴道:“娘子是不是早就知道那老妪有问题?还不跟我说!”

这是秋后算账。

乔苑珠想也没想,道:“嗯,那妇人是妖板上钉钉,那老妪我倒是没看出来,只隐约觉得她身上纠缠着一股微弱的怨气,说不上来,索性跟她走一趟。”

“我当真没想到这老妪干的是拐卖人口的行当,身上竟还有三条人命!我要知道,能让你去犯险吗?”她眨巴眨巴眼。

见阿青还在生气,又道:“好阿青,下次再有这种事,我提前告诉你,我保证!”

乔苑珠就是个没防范心的,阿青对这点心知肚明,只能她来替她家娘子作把关。

“娘子还是长些记性,要不然就把脑子放到那医馆里去让大夫瞧瞧,看是不是缺了什么,我也好照着方子给娘子补。”

“啧,小姑娘家家,说话怎得如此难听?”乔苑珠微嗔。

阿青不管她,接着道:“今日要不是那鱼妖先把老妪一家宰了,娘子还能从那老婆子手底下全身而退?娘子对付妖还行,对付人就是手无寸铁!还不得被人手拿把掐吗?”

“还有你今日让我带的符纸,我都不想说,半点作用也没起!”

“还有……”

阿青恨铁不成钢地念了一路。

“知道啦,知道啦!”乔苑珠挠了挠耳朵,阿青什么都好,干活儿利索,还会点功夫,就是嘴碎,常常念叨她。

两人还在斗嘴,这时候迎面走来了个道士。

道士举着面招魂幡,手握一把拂尘,道袍展开来足足有他两个宽,满脸的胡茬十分邋遢,走起路来摇摇晃晃,十分不正经。

大齐的道士一般分两种,一种是拜学道观,师出有名的正统道修,第二种是自学成才的野游道士。通常正统都是看不上野修的,且名门正派都讲究一个正衣冠,修边幅,眼前这个道士打扮的男人是一样不占。

还有一种,是买了道士行头装腔作势行骗的假道士,通常开口就是别人印堂发黑,恐有血光之灾。阿青打量着,起了十二分警惕,拉过乔苑珠的手,预备快步经过那邋遢道士。

谁知对方轻甩拂尘,横插一脚,拦了她二人的路,语调略尖道:

“贫道夜观天象,得太上道祖启示,今夜有妖邪在此作祟,我见二位善信印堂发黑,恐怕已被妖邪缠上,不日就要大祸临头。”

他原地打了个转儿,十分欢脱:“相遇即是缘分,不若我为二位卜上一卦,替二位讨一个破解之法,不收二位善信的银子,只要那条鱼。”

说到此处他顿了顿,手指在乔苑珠身上从上至下划过,最后停在她袖口处。乔苑珠见状,一把捂住袖口,侧过身去,皱起眉头打量。

这道士一身行头破破烂烂,拂尘和招魂幡虽有岁月痕迹,却保护的极好,看起来倒也不像是骗子。通常骗子都会买最新的衣裳,还把自己收拾的亮亮堂堂的,毕竟,看起来跟正统道修一样才比较好骗人嘛。

若是此人当真是道士,那他口中所说她二人已被妖邪缠上之事,就不得不在意了。

那边阿青见道士言行无状,十分不悦,先一步道:“哪里来的骗子,空口胡说八道?”

“阿青,不得无礼。”

乔苑珠朝道士福了礼,胡乱编排一通道:“道长见谅,非是我舍不得这鱼,实在是此鱼乃是家父所获,养在乡下,宝贝得很,今日不知怎的翻了鱼肚白咽了气,故而想带回去,给家父做个念想。”

道士听了只觉得好笑,心道什么宝贝鱼,能将方圆百里的妖兽都引来,还好一个不知怎么翻了鱼肚白,先前那条金光巨蟒眼下没了踪影,恐怕跟眼前这个巧言善辩的小娘子脱不了干系。

但他不好发作,叹了口气道:“唉,可惜可惜。”

阿青原本就不悦,听了之后更是忍耐到极点,不知他在可惜什么,正要发作呢,乔苑珠一把将她拉下,道:“若是道长不嫌弃,可与我们同行一道,我叫我这小丫头去给道长买别的鱼,只求道长若知晓天机,定要与我二人说一说。”说罢,乔苑珠装模作样,眼角噙出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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