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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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垫着秋天的夹绵裙,其实还可以忍耐,心里有些不甘和委屈,不过转而就被正屋里传出来的夫妻俩的对话吸引住了。

凤栖耳聪而目明,对声音、气味和万物的细节与变化都异常敏感,并非有意想偷听,但晋王和王妃的话还是飘飘忽忽传进了她的耳朵。

“唉,宋纲的夫人真是傲慢极了。”这是周蓼的声音,“宋纲素来怠慢大王,也不支持杞哥儿,我隐隐提了提替她儿子和亭娘结亲的事,她居然讽刺了一顿庶生的身份不及她儿子,我也有好气又好笑:她不过是平民出身,有什么资格瞧不上我们家的郡主?”

凤霈粗声粗气的:“你就是自取其辱!你不知道他和我们家不对付吗?”

周蓼辩解道:“我怎么不知道!就是想为你示示好、转圜转圜。若她能回去枕头风一吹,宋纲看我们家谦和有礼,不再与你及杞哥儿为难,岂不是化干戈为玉帛了?”

凤霈冷笑:“妇人之见!”

周蓼大约是生气,半晌才说:“我是妇人之见没错。当年我这个妇人劝你别和官家争何娘子,你愣是不听,弄到今天兄弟反目,你哥哥这样的忌讳你、打压你,咱们全家陪着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可惜你尚不如个妇人!”

第11章

凤栖跪完香被送回自己的闺房时,脸颊上的泪已经被吹干了。

溶月一句话都不敢劝说,小心翼翼把她伺候好了,最后才低声问:“娘子,膝头要用点红花油吧?”

凤栖摇摇头,翻身裹上被子。

直到外头值夜的溶月开始发出轻轻的鼾声了,凤栖还没睡着。

脑子里太乱,太多信息混杂着,偏生心情糟糕,也不想去捋顺这些信息,倒老是想起来娘亲,不由自伤。

她翻来覆去半天,终于悄悄起身,赤足蹑手蹑脚地走到耳房的箱笼那里,捧出母亲何氏留给她的琵琶。

她是娘亲唯一的骨血,可对娘亲又爱又恨。

小时候,只觉得娘亲很美,弹琵琶的时候刚柔并济,唱歌时穿云裂帛,跳舞时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哪怕是远远地看,看不清面孔和身段时,也会不自觉被她的风姿吸引。

但娘亲的性子不好,大多时候沉默寡言,冰山一般,几乎不笑,倒是常常写些伤春怀秋的诗词,然后自弹自唱,然后泣不成声。

对女儿也偏于漠然,时常自己伤怀之后,就会流着泪笑着对凤栖道:“你何苦托生在我的肚子里?我这一辈子已经活得够卑微无趣了,若不是担心你没人照顾,我何必还在人世间讨嫌?”

无论那时候多小,凤栖都本能地一句话也不敢说,小手悄悄拉着母亲的衣袖,不敢松开。

可潜移默化中,人人都说她极像她娘亲:

“亭娘笑起来像何娘子一样动人。”

“亭娘这琵琶,稍微练一练就出神入化了!”

“亭娘昨儿填了一阙词,古雅得很呢!连翰林院的学士都直夸!”

“亭娘这聪明!谁什么心思,她瞟一眼神色就晓得了。”

“亭娘长大了,叫人见之生怜。”

“真真亭娘这张嘴,叫人气不得笑不得!”

…………

甚至有一回,家里的婆子嚼舌根给她听见了:“四郡主真是太像何娘子了。当年何娘子名动汴京,多少人期待能得她一顾,或听她弹一曲琵琶,唱一首自度曲。可惜啊可惜,红颜毕竟命薄。咱们这位小郡主如今也出落得芙蓉一般,大王见她,连句重话都舍不得说,宠得好任性脾气。”

另一个笑道:“不怕她脾气任性,你看看,无论是大王,还是世子,都见她就高兴。这妩媚劲儿是天生的,将来自然也得她的郎君呵护的。”

“哎,你说,要是何娘子当年跟了官家,又会怎么样?”

“那何娘子岂不是生出来公主了?”

“可是你不知道官家至今没有一儿半女的?只怕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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