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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得笔直是因为(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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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澈说到这,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仿佛那画面还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光着就算了,那画面就像两只毛茸茸的大棕熊在互相挠痒痒。

这画面是有些辣眼睛,当时贺兰澈就像被一道强光闪中,差点儿瞎在当场。

光屁股的人,长乐作为医师见得多了,倒没什么感觉。贺兰澈想起这一点,又接着补充道:

“然后,然后,然后程不思认出了我,还特别热情,用他的家乡话问我:‘哥们儿,你一个银儿吗?搓背不?俺们这嘎达搓背老好了!’”

长乐有些眉眼弯弯了,“那你答应了吗?”

“当然没有!”贺兰澈立刻将头摇得郑重而窘迫,“我一直在拒绝!可他真的太热情了,热情得吓人!他直接跳到了我的水池里来……”

“就是这样……故而我先出来等你了。”

其实程不思还说了一句话,贺兰澈实在讲不出来:憋害羞,搓完保准爽得你浑身都冒仙气儿~

贺兰澈当时吓得三魂已经飞了七魄,二话不说,整个人发红,撒丫子就跑,速度已是生平极限。

“哈哈……”

长乐最终还是发出了嘤咛短促的一声鼻音。

只是他不知道,她不全是为了这事而笑,而是贺兰澈这害羞窘迫的模样,强撑着那份从容,就像春风里夹杂了一丝慌乱。

他讲故事的声音清润,比平日低了几分;明明是在声讨,手指却一直在无意识摩挲着袖口。

有那么一刻钟,长乐恍惚间乱了方寸,竟然想要伸手替他抚平那抹慌乱,却又怕惊扰他那份独有的可爱。

*

晨光熹微,从朱雀街走回旧庙,他们从稀稀拉拉有商铺开张的路,回到无人喧哗的荫道。

看见湖了。

有一点点风,将她微润的发根彻底吹干时,她微微侧头,和贺兰澈眼神对视。

不经意的。

那一瞬,仿佛时间停滞。

水鸟掠过湖心,发带拂过脖颈。

你看眼鱼池,池鱼也看我。

他眉眼间带着一贯的温润笑意,眼睛清澈见底,就像这珀穹湖水色,干净得不染一尘。

他也注意到她的回望,偏偏不羞赧,他的眼睛未曾移开她半分,似是下意识之举,学着她的弧度,微微歪起了头,角度与她一模一样,宛如一面镜子里映出的相同姿态。

随后,他的眉扬了一下,旋即展颜一笑,甜甜的,透着满满幸福,绵绵不舍得。

一身与天空同温的蓝衣,衬得他翩翩清隽,他这副模样,真诚,坦率,干净,不张扬的温柔着,像是早已认定,带着一股安心。

她的心微微一颤,恍惚间有些舍不得移开视线。

这样的时刻,像是偷来的。

“乐儿。”

“嗯?”长乐身子一震。

贺兰澈呼吸都放轻了,他眼前的长乐,临水而立,素色裙裾被湖风卷起细碎的褶皱,似宣纸上洇开的墨。

晨光将她缥青衣袂割开,与湖边翠柳纠缠。

那张易容过的眉目,雕刻痕迹明显,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淡青阴影,藏着稍纵即逝的脆弱。

不妨碍贺兰澈对应六年前初见的那一眼。

你的一生曾见过哪一张脸,能让你感叹,美得像是上天偏爱,用最细腻笔触,最惊艳的色彩,来精心描摹?

她像石窟中复活的壁画,乍泄的星火,像前朝官窑有一抔冰裂纹瓷。

支离破碎的过往在骨血里刻满裂痕,却偏要挺直脊背,压抑凛冽锋芒。

像被命运揉碎,期待重塑的美玉,看似坚强冷傲,偶尔流露出哀伤,悄然缠乱他的心,情愫疯长,仿佛要冲破胸膛,将世间所有温柔都捧到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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