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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西化程度很高的租界里,他的行为并不算起眼,人来人往的街道上似乎没有人的目光在他的身上短暂停留。
摩卡上方的热气已经快要完全消散了,但季言秋却并不焦急,继续翻看着手里有些无聊的时尚杂志。就在摩卡真的要在初春的风里变成常温咖啡时,对面的椅子被拉开,有着一头黑色长发的法国青年坐了下来,脸上的表情基于纠结和懊恼的中央位置,开口第一句话就是:
“告诉波德莱尔,我不会因为他一句话就回去的。”
还什么都没有说的季言秋:……
他淡定地拿起咖啡抿了一口。
是他说错了——这对师徒的关系一点也没有随着时间而缓和。
第172章不太愉快的通话ps。根据目前传回来……
兰波看上去状态并不好——这是季言秋在简单观察后得出的结论。而且不是因为疲惫而导致的心情不好,更像是和波德莱尔先生一样,被心里的愁绪影响到了身体。
于是,他的语气特地柔和了些:“为什么你认定了波德莱尔先生就一定是让我叫你回去的?要知道,你还在执行欧洲情报局的任务,而我是华国人,原则上不干涉你们的事。”
“但你护短。”兰波一针见血地指出了这一点,“你送安妮。勃朗特的那份升职大礼包就不算是干涉内政了吗?你也说了是原则上,而大部分时间里你就是原则。”
综合能力可以排进世界前十的超越者身份加上超高的威望——就算季言秋下一秒弹劾法国首相也没有人会说什么的。
季言秋无语凝噎:“……很高兴你把波德莱尔先生算作我的朋友。但我以为我们才是同一辈的?”
清醒一点,波德莱尔先生算是他的长辈!他护个什么劲的短?
兰波看上去很真情实感地感到了诧异:“是吗?我都忘了你和我是一辈的了。”
没办法,基于季言秋本人的性格和光辉履历,他真的很难把对方当作是同辈。要知道,他在街上撞见季言秋那一瞬间的感受和突然撞见了维克多。雨果或者大仲马没有区别。
季言秋不由得哽了一下:“……咳,先跳过这个话题吧。波德莱尔先生确实有话让我带给你——先别着急走,不是让你回去!”
兰波勉为其难地坐了回来:“老师有什么话想对我说的?又是骂我吗?”
“……不是。我有点好奇,你们师徒平时的对话内容到底是由什么组成的?”
兰波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了然地接着说道:“那就是煽情的话了。来吧,我已经准备好了。”
东方人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好不容易才从那种难以言喻的沉默里回过神来,开口将波德莱尔在平安夜派对上的话转告出来。
“波德莱尔先生让我问你:香格尔大道上那栋公寓还需不需要为你留着。”
哪怕是做好了心理准备,在听到这个问题后,兰波还是忍不住晃了晃神,过了好一会才微微低下头来,手指在咖啡杯上轻敲着。
法国人似乎一直都很擅长热情而直接的表达自己的心意,但那些过于直白的话语放在这对闹别扭的师徒身上却不那么适用。
香格尔大道这个地址他万分熟悉,甚至可以说是倒背如流——每一个少年都会对自己的老师产生孺慕之情,兰波当然也是这样的。在他十三岁被波德莱尔从乡村的牧场里头找出来那一刻,他望着眼前这个苍白、却又出乎意料强大的男人,人生在那一刻忽然多出了另外一个人的刻影。
而在他十五岁生日那天,他坐在属于波德莱尔的屋子里,鼓起勇气问出了一个问题:
“在我成年之后,我可以搬来你的隔壁吗?”
巴黎公社给每一个未成年的超越者都分配了住房,而他因为异能特性,长期在外奔波,所以迟迟没有真正的在巴黎拥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
那时的波德莱尔脸上表情未变,只是拿着红茶的手微微一顿,随后很是平静的回复了他:“我以为你知道我隔壁的那栋公寓一直为谁留着。”
窗外传来鸣笛声,将兰波从回忆中扯出。他平复了一下在胸腔中翻涌的情感,努力保持着镇定,给出了自己的答案:“随便吧。”
棱模两可、模糊不清……就像是这对师徒此时的关系。
季言秋望着他的眼睛,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很诚实的发表了自己的意见:“真的吗?那我今天晚上就这么转告他咯。”
本质上还处于少年范畴的法国人面颊微红,嘴很硬地又重复了一遍:“对,就这么回复他——随便吧。”
说完,他就将手里的咖啡一饮而尽,直接撑着桌子站了起来,丢下一句话之后就匆匆忙忙地离开,推门而出的背影像极了落荒而逃。
“咖啡钱我明天转给你——没事的话别来找我了!”
他真的不想再出任务的时候还随时随地见到熟人,而且是和波德莱尔关系很好的熟人!
季言秋目送着他远去,眼中带上几分笑意,一边将剩下的咖啡喝完,一边无奈地摇了摇头。
唉,法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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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吧,对了,还有一项作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