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蓝月(第5页)
言衷仰着头,突然说:“你知道吗?古代西方人们会用‘bluemoon’来形容罕见或者几乎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后来人们就用它来形容‘千载难逢’。”
周诉了然地点头,接了他的话:“就像今天晚上一样。”
言衷刚想说这句,没想到被周诉抢了台词。
他赞同地道:“英雄所见略同。”
“快看,”说话间,言衷拽了拽周诉的袖子,惊喜地喊道,“我的昙花开了!”
绽放的昙花盛满了皎洁的月辉,清雅的馨香随着晚风混入鼻息。
“不愧是我养的花,真会挑时候。”言衷伸出手指轻轻地戳了戳昙花花瓣,好像跟它短暂地击了个掌,“又是超级蓝月又是昙花开花,两件稀罕事撞在一起了……说不准这是个预兆,今年还会有千载难逢的好事发生,对吧周诉?”
“现在正在发生,”周诉说,“第三件事。”
时针指向十,这座城市的街道上依然川流不息。车流与人群刻画出一幅流动的众生画,鳞次栉比的高楼里,每一扇亮起的窗户背后都可能是一段鲜活的人生。
在这轮明月下,有数以亿计的人正在奔走生存着,或聚或散没有定数,两个人的相遇就像茫茫沙海里的一粒沙碰上另一粒沙。
言衷从周诉的眼神里,读到了他意在言外的后半句话。
——我们现在一起站在这里,本来也是概率极低的事情。
正如这轮圆月隐喻的那样,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独特夜晚。
如果他抬头,可以看见世间罕见的超级蓝月;如果他低头,可以看见极力绽放的馥郁昙花;
如果他转头,可以看见站在他身旁的,他最好的朋友。
就在这一刻,言衷的心脏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他清晰地意识到有什么正在脱轨,以一种不可阻挡的架势,无可挽回地朝着他未曾设想的道路轰然驶去。
他装作看昙花的样子低下头去,让自己不同寻常的心跳声隐没在夜色当中。
周诉正仰着头,望着那轮巨大的圆月,忽然问:“要不要许愿?”
“嗯?”再抬头时,言衷已经掩饰好自己的神态,像平常一样开了口:“为什么。”
他没想到周诉竟然提出这样的建议,按理来说周诉应该对这些不感兴趣才对。
周诉确实不感兴趣,但他还是平静地给出了理由:“应该比你前两天对着掉的眼睫毛许愿会有用一点。”
“……”言衷从他平淡的语气里捕捉到一点笑意,“你好像在笑话我。”
用各种各样的方式许愿是言衷的爱好之一。
前几天周诉看见言衷悄悄从他身上拈了一根掉了的眼睫毛,闭上眼睛振振有词,许完愿之后还要呼的一下将它吹走,据说这样操作会比较灵验。
再往前推几天,言衷看见天空飞过一架飞机,迅速伸出拇指和食指将飞机框柱,做了一个照相的动作,顺带自己配了个“咔嚓”的音效。
据他说他目前为止已经拍了三十七架飞机,再拍六十三架,到一百架的时候就可以实现一个愿望。
“没有。”
“我都感觉到了!”
周诉不吭声,言衷就当他承认了,哼了一声:“没话说了吧,我就知道。”
“那你不许愿吗?”周诉说,“我记得你说过对着罕见的事物许愿会比较灵验,就像人们看见流星就会许愿一样。”
“当然要。”
言衷迅速双手合十,接着又问:“那好像可以对着许愿的东西不止一个……你说哪个比较灵?”
“应该差不多。”
“月亮,昙花,”周诉停顿了一下,“或者我。”
言衷挑了挑眉,“你?”
周诉点头:“从实用角度出发,我向你推荐我。”
他没告诉言衷,今天他回来的时候顺路带了言衷想吃的楼下那家小馄饨,根本不是因为前几天那根被吹掉的眼睫毛显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