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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谈(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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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季融执着筷有一下没一下地往嘴里塞,两厢沉默,对坐无言。

“季镇军近来可好?”

崔致率先打破了诡异的安静,眼睫抬起,目光清润,“陛下今日托我问候。”

“他啊,好得很。”季融咽了一口饭,无精打采,“一天吃三顿,一顿吃三碗。”

崔致颔首,片刻又温声道,“除此之外,陛下还吩咐了下月铨选的事项。”

铨选?季融一顿。

“铨选是你吏部事务,与我何干?”

他似是知道她有这样一问,“陛下取消了今年十六卫的参选,改命你与吏、兵二部一同负责今年的武官考校。时间在下月末。”

季融不动了。

“此事本应由季镇军经手,但陛下体谅镇军身体,便命将军你走马上任了。”

崔致语速不疾不徐,神情平和,唇畔停在雾气弥漫的茶盏之后:“崔某也觉得季将军是最好的人选。”

他见她始终沉默,有些不忍。

最终却还是开口道:“季将军,恕我直言。”

“我朝自先帝即位,边境动荡颇多。三年前突厥进犯,名将折损过半,兵力大减。我又曾巡视各地折冲府,这些年在十六卫辖管下多是政以贿成。”

“杂官冗余、军纪散漫,有的甚至称霸一方,媚上欺下。”

“府兵本就因分田不均不愿军役,如今受欺,逃兵迁籍之者众。京畿众府尚无明显迹象,但举国十五州,军心涣散不知已从何时蔓延开来了。”

“年初,各府州文武官员陆续进京,据功绩升赏贬罚。我对武官铨选不慎精通,又不愿只掘长袖善舞之辈,如今边境诸国虎视眈眈,安定。。。。。。可能只是风波前的假象。”

崔致停顿了一下,似是颇为头疼,“但我屡次建言,都。。。。。。”

季融看向面前神色忧虑的青年,阳光下近乎透明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杯沿。

可真是位忧国忧民的大人啊,她平静地想。

“崔大人,军心涣散从不仅仅是将领的问题。”

崔致动作停滞,“我何尝不明白呢。”

他又无奈地笑了一下,沉甸甸的,有说不清地柔和悲悯。

“。。。可以我们之力,仅能如此了。”

两人各怀心事,对谈无疾而终。

几寸桌椅犹如天堑,横亘着数不清的往事与难言。

不多时,婉音更衣后落座。然后厢门轻叩几声,一个身穿褐袍,头戴儒冠的年轻人走了进来。

他面容俊秀,但神情有些许无措,衣服洗的发白,额上大汗涔涔。

袍角沾着不知哪来的泥土,整个人灰扑扑的,像是刚从地里挖出来的萝卜。

这人一进来,婉音便真像只兔子见了吃食,眼中放光,险些一蹦三尺。

不过碍于长兄在侧,她还是只乖乖地叫了声“许郎”。

两厢惨惨戚戚,活像被王母拆散的牛郎织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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