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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如此以权谋私,不仅她自己心中过不去,怕还会牵连身为杨舒之母的云华。
当然,要是她都亲自上门了,人家仙门都不愿意收杨舒,那对她的颜面又是一重羞辱了。
偏偏此事不可声张,她就算被羞辱了,也只能忍气吞声自作自受。
是以,无论是为了让仙门公平收徒,还是为了自己的颜面,嫦娥将杨舒放在了红秋宗山门附近后,自己却是隐匿进了不远处的山林中。
忽然就只剩自己一个人的杨舒:“……”
嫦娥姨母的话还回荡在耳边,人却已没了身影,她独自站在山脚处,胸中不觉怅然又迷茫。
尽管早知姨母不会亲自带自己拜师,但真的没了她的陪伴,自己就这样孤零零地站在这片陌生土地上,还是难免畏缩。
怔然注视着嫦娥消失的方向,少顷,杨舒把那块绘制了东胜神洲各仙门分布的丝布收入怀中,深吸一口气,沉默着走下了山。
走吧,当初明知回山就是死,为了救下那些乌鸦妖,自己不也都敢进山吗?
如今不过就是要独自去拜师,虽人生地不熟,但这门派是嫦娥姨母筛选出的好门派,自己又迟早要习惯在这片陌生土地上单独生存……
反正都这样了,又有什么可怕的呢?
拜师再难,难道还能又有被妖怪捉住放在锅里煮难熬?
拜师不成再丢人,难道还能有被天庭审判绑在柱上劈丢人?
回忆起不久前的几番磨难,杨舒深觉恍如隔世之余,胸膛里也随之升起了无穷的勇气。
踏在山间土路上的步伐逐渐从容,空无一物的双手不再紧握,身后又黑又亮的长辫子也甩得越发洒脱。
金灿灿的晨光透过茂盛翠叶的缝隙投落下来,跃进了一双桃花眼中,却没有被温柔深情的底色柔化为盈盈春水,而是在炽热的眸光中化作了如宝石般坚毅的明亮星辰,随着油然而生的兴奋之情不断跃动……
走的路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就在额间即将泛起一层薄汗之时,杨舒终于走到了红秋宗山门外。
之所以她一个凡人都能精准识别出此处为红秋宗山门,只因这门派不似她曾见过的昆仑山那般为避世而设了凡俗生灵难以察觉的阵法,反倒在山门口大张旗鼓升起了一面金红色的旗帜,随风飘扬的巨大旗面上写有“红秋宗”三字。
同时,就在这几乎要插入云霄的巨型旗杆之下,还有一群人乌泱泱地围在外面。
杨舒走近一瞧,就发觉这群人虽人数众多,男女老少各异,甚至还有些一看模样就不是纯粹人族的存在,可他们一个个却都缄默其口,只乖乖地排成了一条长队。
不太明白这是个什么情况,她看了看面前的一条长龙,思索片刻后,走上前去,凑近没有上去排队的一位灰裙女子,笑盈盈拱手道:“见过姐姐,不知这队是为何而排,还请姐姐指教一二。”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灰裙女子见她脸上笑容真挚、浑身稚气未脱,虽衣衫朴素,却也叫人看着心生欢喜,当下也笑了:“妹妹不必多礼,指教谈不上,这也不是什么稀奇之事,不过就是红秋宗在招新弟子,让有心拜师的都入列报名罢了。”
“原是如此,”杨舒故作恍然大悟地点点头,而后又不解道,“我看姐姐气质脱俗不似凡人,如何不入列报名,也进入仙门求得长生之道?”
那灰裙女子闻言,瞥了眼长得几乎望不到头的队伍,和天边越发炽烈的太阳,却是洒脱一笑:“拜师也要看缘分,我素来耐不住酷暑,如果要入列,说不得连名都没报上,就要先晒晕过去了,可见我与红秋宗之间缘分没什么缘分。”
“这队我就不排了,还是去其它门派看看吧。”
说罢,她向杨舒一摆手,竟是丝毫不留恋地抽身而去了。
杨舒望着灰裙女子大步离开的背影,惊愕之余,心中的紧张情绪倒是顷刻间消解了大半——这当地人能如此洒脱地离开,可见东胜神洲上仙门众多,拜入师门不是个什么错过就再也没机会的珍惜机缘。
不过这灰裙女子怕酷暑,杨舒身为堂堂的蜀地中人,却是早已习惯了炎热气候,站在烈阳下也不觉多难熬。
既已打听好了,她当即就排在了队尾,等着报名拜师。
等到太阳从东面升到头顶之时,她终于排到了门口。
就见那根巨型旗杆下,一红袍青年左手拿着一面小木牌,右手两指竖起,指尖直指空白木牌,正施法在木牌上刻着什么。
待她走近,红袍青年似乎也刻好了,随手就将木牌递给了她:“若要报名拜师,拿着木牌进山等候考验。”
“认字的话,自己看木牌,考验规则都在上面。”
“不认的话,进山后找和我衣服一样的人请教。”
上来就被丢了个木牌的杨舒勉强跟上红袍青年的话,懵懵懂懂地点头后,就顺着对方所指方向,走进了他身后的山门。
而她一踏入红秋宗山门,就有一股清凉水气扑面而来,轻而易举扑灭了她身上的燥热之气。
便连在山外排队之时被炙烤得有些发烫的肌肤也恍若久旱逢甘霖一般,在舒缓湿润的环境中很快清爽了起来。
讶异之下,她不禁微微睁大了眼。
似是见惯了拜师之人这样惊讶的样子,等候在一旁的红袍女子微微一笑:“让你们在山外排长队,是为了筛选出能够耐得住酷热的弟子,免得今后受不住丹炉炎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