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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打一顿(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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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东崽猜错了。

打从乔佳善跳下他的电瓶车往远处狂奔时,他就意识到——

乔佳善的心从始至终都没在梁耀民身上。

手头最后的钱花在了奶茶店,乔佳善没钱坐班车。

她是从镇子硬生生跑到陈挚家的。

从高阳当头跑到霞光渐褪,昏黄天际已经泛起了暗蓝色。

连作一排的砖瓦房高矮不一,窗口星星点点亮起了灯光。

耳边是急促的喘息与心跳的震响。

汗水湿透了她的衣领,碎发错乱沾粘在她的两鬓。

双腿疲惫得过了头,仅靠惯性维持着向前迈进的步伐。

陈挚家大门微开,暖黄色灯光从一隙门缝里照落而出。

越是靠近,乔佳善越是面生迟疑。

她平缓着呼吸放慢脚步,静静攀扶在门旁,向屋里望去。

一滩滩干涸的血色已经变成了深红,工具七零八落,桌椅掀覆颠倒。

木制半成品被砸得稀巴烂,作木用的机器也侧躺在地。

陶盆碎裂泥土四散,多好的花啊草啊碾扁扯碎全都没了生息。

小小围屋里只剩狼藉。

薄光笼罩着一个孤独的身影。

他应是从村卫生室里回来,身上缠满了透有鲜红的绷带。

臂膀、腰腹、大腿、小腿。

就连一侧脸上都贴着纱布。

此时,他正艰难弯下腰,试图扶起倒地的柜架。

若是寻常,这样的重量对他而言不值一提。可现下他浑身是伤,稍稍用力那缠裹的绷带便被鲜红洇开了一圈。

痛苦的音节从他喉咙里无意渗出。

抓握在柜架边沿的双手青筋暴鼓频频发颤。

重物险些从他手中松脱时,一个力量及时撑在了一侧。

他没有就此放手或稍有停顿,而是在那个力度的协助下奋力将柜架推回了原处。

他知道来的人是谁。

只是他一言不发,继续拖着瘸腿收拾残局。

剧烈的酸涩染得她鼻尖发红。

瞳心温热扩散开来,盈湿了眼眶。

无法自控的情绪涌上心头让乔佳善惊慌失措。

她不愿承认自己面对他时的铁石心肠被轻然击溃,只能用手背狠狠擦了把鼻子,而后蹲身而下捡拾落物,企图用忙碌驱赶自己的异样。

将桌椅搬回原地,一个一个捡起茶杯,又一个一个放回桌面。

保温壶裂了条缝渗出了水,只能暂靠在桌脚。木凳折了腿无法站立,只能倒放在墙边。

她一刻都不愿让自己歇下来,她怕短短的停歇会让湿润顺着眼角流出,从而坐实了那不为人知的心潮跌宕。她只能无数次抬起手背擦过双眼,擦得双目通红也毫无知觉。

墙壁上用红漆刷写的污言秽语是黑虎与白狼曾经溜进来留下的杰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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