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第1页)
顾岑让人把林太医领进来,对我道:「不就是想引他来吗?审罢,朕看着。」
心中一喜,这便是给我可以动用私刑的允许了,这回一定能问出个所以然。
我强撑着身子起来,觉得身上和脸上都烫得厉害,顾岑要扶我一把,被我躲开,我说我怕他再拿袖箭射我。顾岑撩起衣袖,向我展示他空荡荡的手臂,我不想理会他,又栽倒在了榻上。
我知道他为何向我示好,他拥有绝对的自信,即使把人证领到我面前,我也查不出东西。
「臣女是真病了。」我又撑了自己一把,再没能起来,头磕在床板上,很响亮的一声。
顾岑「啧」了一声,似乎觉得麻烦,上前扶住我的肩膀:「朕听不清你?大声一点。」
「烧锅水把他丢水里煮……」我声嘶力竭道,「……滚水……」
一百四十七
醒来的时候,我真怕顾岑那疯子在我病倒的时候直接把林琅给煮了,再当作惊喜送给我。
毕竟他根本无所谓线索断或是不断,只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畜生,喜欢恐吓人罢了。
我宿在江贵妃重新修葺的寝殿里,高声吩咐门外影影绰绰的身影:「快!去请林太医来!」
顾岑推开门,他身后的太监端着一碗药进来,搁在桌上便离开。顾岑道:「先喝口药。」
我敏锐地觉察气氛不对,看他不再微笑的神情,似乎被我最后说出的那句话挑起了戒心。
玩儿脱了,顾岑。你怕了?怕我真有两把刷子,问出你们姐弟俩见不得光的秘密了?
看来在你心里,还是顾纾给你的快乐更多。两害相权,你倾向了更恶的那一个,不是我。
我道:「这药是谁煎的?臣女向来胆小,在宫中只敢喝自个儿眼皮子底下煎出来的药汤。」
顾岑道:「朕命人煎的,放心了吧?」
我道:「臣女还是取银针来试试毒。」
顾岑坐下冷哼一声:「你在怀疑朕?」
我道:「臣女只是怕图谋不轨之辈。」
顾岑道:「你还真是牙尖嘴利,赏朕个好脸吧。」
我道:「臣女不敢,还是皇上赏臣女个好脸吧。」
不妙。我心跳如擂鼓,觉得今日的顾岑很急切。
顾岑蛮横地把那碗药端起来,塞进我手里,药汁因过大的动作幅度溅起,洒了一半在被上,他命令我喝下。我低头喝了一小口,含在嘴里,然后掰过他的脸,打算全都吐在他嘴里。顾岑侧身躲过去,冷冷道:「你这是想要做什么?记住你的身份,江淮南!」
果然一露爪牙,他便对我动杀意,演都不演了。他想要灭口,为了保她。
我抹了把嘴角:「躲什么?是怕京城第一美人投怀送,还是怕招惹祸端?」
我道:「皇上,原来这药真的有蹊跷。您看臣女紧咬着林太医不放,担心与他有干系的人真会被臣女问出来,所以决定食言违约,让臣女永远地闭上嘴,对不对?你以为臣女不敢用刑审他吗!」我紧咬着后槽牙,狠狠道:「若您真是站在伥鬼那一边的,那臣女也不会放过您的,做鬼也不会放过您,只要臣女还活着一日,就要替她们报仇。你叫那个人好生等着!」
我死死抓着心口,看向顾岑的眼神凶相毕露,抬手,学着顾岑那日的样子手心向上中指拨片,正对着他的左胸。他面上少见地出现惊骇的神色,想侧身躲过却避之不及,一枚箭矢从我袖中飞射过去,砸在他前胸,然后缓缓下落。那不是箭,不过是一截干脆的枯树枝罢了。
故技重施,我用两截破烂的树枝,耍了顾岑两次,让他颜面尽失,我心中是畅快极了!
我捶床大笑:「打赌讲究的是诚信,臣女对皇上向来坦荡,皇上却从未如此对臣女。」
果然,他和顾纾多年情谊,不是我一朝就能撼动的。她们姐弟二人是狡黠的一丘之貉。
这场赌局,手中唯一的筹码是我的生死,既然如此,那便用它来赌上一赌。明知这药有蹊跷,但我还是喝了。林太医的嘴撬不开,顾岑还有意无意地监视我,哪儿是愿意让我探查真凶的迹象。恐怕他兴致一过,就要把我抛给顾纾去把玩,届时,我才真的会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