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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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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将暮,疏影斑驳,晚香浮动。

软轿早在院门口备着了,沈泠掀帘进去,马车朝着长公主府驶去。待到府门外,天边仅剩的那抹夕阳也已西沉。

殿中掌了灯,远远瞧见粟玉在门口来回踱步,看到她回来忙迎上去,“殿下,您可回来了”

“晚膳已经备好了,殿下是否先用膳?”粟玉看沈泠脸色不佳,也不敢多问。

沈泠淡淡‘嗯’了一声坐下,接过粟玉递来的茶水,轻轻抿了一口。

“今日奴特意让膳房备了殿下爱用的笋焙鹌子,殿下尝尝。”粟玉站在一旁布菜。

沈泠提箸用了两口便放下,只喝了几匙汤羹。

不知怎的,沈泠近来一直食欲不佳,这十几日下来眼见着清减了一圈,粟玉瞧着担心,换这样儿的给她准备吃食,却总也不见好。

许是暮春天气渐热,也或许是因为记挂着白洪山那边的事……

沈泠如往日般草草用了膳,便早早去沐浴就寝了。

是夜。

沈泠忽地睁开眼睛,猛然坐起,手抚着胸口大口喘气,额头上沁出一层薄汗,几缕湿透的额发贴着脸颊。

原来只是个梦,她松了口气,只是梦中的情景实在太过真实,沈泠有些不解。

她怎会梦到温行?

梦里温行浑身是血,就跪在她面前,他好像又变回了他十二岁时的模样,弱小、瘦骨嶙峋,仿佛风一吹那骨头就能散了。

唯独那双漆黑的眸子紧紧盯着她,手死死抓住她的衣摆,吐出的话却令她心颤,他问她,为何要这样对他?

他眼中的绝望太刺眼,沈泠不敢看,也不敢答。

或许她内心深处是有些愧疚,终究是利用了他二人。

此次白洪山之事,温行不死也要脱层皮,思及此,可若是不斩断他的后路,她也不能放心。

那便多补偿他一些吧。

与温行而言,最重要的恐怕就是温挣了,长兄如父,上一世,整个东昭朝堂人尽皆知,温行就是为了温挣才加入沈栋阵营的。

稍稍平静下来,她觉得浑身黏腻,起身想要倒杯冷茶。

粟玉听到里间的动静,忙执烛进来,将榻边的烛台点亮,“殿下怎起来了?”

见她要去倒茶,又忙给她添上新茶。

灯下沈泠脸色有些惨白,寝衣也汗湿了,粟玉怕她着了风寒,先将木施上的外衣给她披上,转身去柜里拿新的寝衣。

“殿下又做噩梦了?”

见沈泠不答,她又兀自说道,“殿下可是又梦到了先后?”边说着边给她换上新的寝衣,声音也有几分哽咽。

先帝后去时,她还那样小,梦中每每念着母后而又惊醒。

从那时起,沈泠的处境就如缕薄冰,几番险些丧命,可她却从未表现出怯弱,唯独从噩梦中惊醒时,才会泄出几分恐惧,而后彻夜不能眠。

只反复的问她,母后还会不会回来。

后来再长大些,她便不再这样问了,只是从梦中醒来后依旧枯坐半夜。

只有粟玉知道,她是怕的,这个时候粟玉便在一旁陪着她熬过漫漫长夜。

“无事,你去歇着吧”

沈泠重生已经四年多了,死过一次的人,对于那些事情反而没了惧怕,更多的是仇恨,前世是她自欺欺人,其实只要她肯细想,早就该明白,父皇与母后如何就能巧合到一夕同时离世?

那时她不敢多想,只缩在自己的壳子里,祈求着能在夹缝总平安度过一生。

只是这次,倒不是因为梦到母后。

梦到温行这件事,她自己也有些乱。

“殿下……”粟玉还欲再说什么。

“无妨,我一个人静一静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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