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第2页)
沈泠的语气听起来还算平静,神色也恢复了,粟玉心安了几分,秉烛退出内室。
沈泠起身推开窗。
夜已深了,孤月高悬。
清风吹动早已开败的梨花,树枝颤颤,残花又落了些许。
今夜是十五,月圆,月光打在树梢,那一颗颗小小的新梨在风中轻轻摇晃,若隐若现。
大半个月过去了,梨树都结果了,白洪山那边的事想必很快也该有个结果了。
这一夜终是翻来覆去睡的不安稳。
次日清晨,沈泠醒来时,已日上三竿。
粟玉并没有来叫醒她,粟玉知道,昨夜沈泠殿中的灯火,丑时方熄。
此时见沈泠醒了,便带人进来伺候梳洗,“殿下,今日寅时李将军便着人来报,说是他已带人救下温行,正按计划剿匪,不日即将返京。”
她将沈泠的最后一件外衫理好,又接着道:“将军说按照您的吩咐,拖到最后关节才去救,因此温行伤势颇重,被救下时已昏迷不醒,现下在营中将养着。”
沈泠听后,默了一瞬,有片刻失神。
而后又恢复如常,嘴角也勾起浅浅的弧度,一切不都正如她所料吗?
此次即便不能扳倒沈栋,也能逼他自断臂膀,勾结山匪之事,沈泠这边已抓到实证。如此,沈栋若想将自己择出来,就只能和他派去的心腹撇清,弃尾求生。
他身为东昭皇子,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将自己与山匪扯上关系。
还将温行伤的这样重,想必温行此时狠毒了他吧?
一石二鸟,这一世温行无论如何也不会归去沈栋的阵营。
这一战,她赢了,从各个层面来说。
沈泠净了手,沫面后,拿起粟玉递来的帕子在脸上擦拭几下,便起身坐到妆奁前,由着侍女为她上妆束发。
今日,估摸着有人要坐不住了,思及此,她心情颇好地特意让侍女给她挽了个双刀髻。
钗上最后一只点翠金簪后,她侧脸照铜镜,透过镜子对粟玉道:“嘱咐李振一切小心,万不可大意。”
“是,殿下。”粟玉领命正要出去。
“慢着,吩咐人给温挣送些补品过去,你再去库房瞧瞧,有什么好东西,都给他一并拿了去。”沈泠想起昨晚的梦,边起身去用早膳边随意说道。
“是……”粟玉答完后却没有立刻出去。
殿下不是昨日才让她去九曲院送过补品吗?且她去送完雪参后,殿下又亲自去见了,怎的今日又送?
沈泠扭头见她还愣在原地,“可还有事?”
“没……奴这就去办。”粟玉终是没有问出口。
此事落定,沈泠也宽心,今日清晨,早膳都比前几日多用了些。
府中也不似前几日那般沉闷,那只鹦鹉也是稀奇,能瞧的懂人脸色似的,此刻又扑棱出来,站在笼门处的杆子上,一口一个‘殿下安康、殿下安康’。
沈泠瞧着它讨喜,投喂了几口吃食,那鸟更殷勤了,一直殿下、殿下个没完。
虽然已是暮春,但长公主府内花开的正盛。
今日天气晴好,沈泠命人在园内放了春椅,春椅旁摆了木桌,上面放了些时令水果和一些小玩意儿。
自己则躺在椅子上小憩。
日头晒的人暖洋洋的,正是昏昏欲睡,突然有人来报,说大皇子来了,此刻正在府中殿内等候。
沈泠不禁嗤笑出声,他竟这般沉不住气,这还不到日中,他便火急火燎地赶来撇清关系。
“去告诉他,本宫近日身子不爽,此刻正在小憩,让他稍侯。”
说完还用签子扎起碟中的蜜瓜,放在口中细细品了品,又颇有闲情逸致地在园子里选了一朵妃色的芍药插在鬓边,拿起手边的铜镜,对镜欣赏。
‘两脸夭桃从镜发,一眸春水照人寒。’那朵芍药为沈泠偏清冷的容色添了一抹艳丽。
沈泠是一个时辰后才起身去主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