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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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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别了常喜,齐道全抬头看了眼王府匾额,上书晋王府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乃当今圣上亲自题写,其中圣恩荣宠的意味自是不消多说。

他收了眼神,振振衣袖,大步走向停放在路边的软轿,虚浮的脚步下难掩得意。

只因方才临走前,晋王的心腹意味深长地同自己说了一句话。

“眼下詹事府恰好有一个缺儿,殿下又极为看重此事,你此番行事若是能合了他的心意,届时自是少不了你的好处。”

那厢话音刚落,齐道全便险些喜形于色。想他在翰林院为官十余年,不光捞不着什么油水,还要处处受排挤遭打压。他也不是没有争取过调到别处任职,却都是徒劳无功,一度以为自己要在这个官位上待到致仕的年纪。

如今上好的机会就在眼前,他对晋王当真是感恩戴德都来不及。

更何况,这位常爷可是晋王身边的一等大红人,旁人想见他一面都难如登天,他所传达的意思自然便是晋王的意思,岂能有假?

不过一想起今晚这虚惊一场是因江奉儒而起,齐道全心中便升起一阵无名火,越想越气,往路边狠狠呸了一声。

倒也难怪他一向看那个老迂腐不顺眼,那人连晋王都敢得罪,旁人自是算不得什么了。眼下既然晋王明晃晃给他指了一条路,就休怪他心狠手辣了。

也是同一日,江葭受吴氏之邀,去了她院内喝茶。

吴氏亲自为她斟了一小盏茶,听着侯府外的动静,笑道:“今儿个王师凯旋,当真是好不热闹。”

江葭从她手中接过茶盏,道了声谢。

“塔尔城一役后,外头的百姓都在称颂晋王的功德,这人当真是风头无两。”

“哦?百姓们是如何称颂他的?”江葭垂眼捻起一块芙蓉饼,蓦地出声问了句。

吴氏知晓她这段时日不曾出府,听她如此问倒也不觉奇怪,认真回想了片刻才道:“无非是些歌功颂德的话,近来不是流传着一首童谣么……我也不太记得了,只记得是有一句‘守边疆,万民仰’,简直是要把人都捧到天上去了。”

说完这话,吴氏似是有些无奈地摇摇头,蓦地听见一句:

“想必是他自己命人散布出去的罢。”

这话说得极轻,到底还是让吴氏听见了。

吴氏眼皮狠狠跳了一下,哎呦了一声,心下腹诽这位真是什么话都往外头说,忙道:“这话可不兴说。这是在咱们府上,丫鬟仆妇都被屏退了,今儿这一遭也就罢了。可你要知道那人手眼通天的厉害之处,”她一顿,将声音压得极低,“先前侯爷同我说,朝中有位言官不过是在家中指责他几句,说他祸害朝政纲纪,随后就暴毙家中,据说死状凄惨。”

她欲言又止,叹了一声,附耳又道:“你不喜他,我也不喜他,便连侯爷每每提及他都是愁眉苦脸,想必京中官宦人家都是迫于他的威势才不得已谨慎些……总之还是稳妥起见,这话以后莫要往外说了。”

江葭眉眼淡淡,道了声:“我省得的。”

吴氏点点头,抬眼向她面上打量一眼,见她不知正想着什么,有些出神,连忙转移话题:“你那阿弟今儿也该回京了吧?”

想到阿渝,江葭眼神下意识柔和了些,声音也带了些自己未曾意识到的轻快:“他前些日子给我寄了书信,说是计划今日回京,我便明日再回家同他说说话,顺道也看看我阿娘。”

吴氏点头:“那是极好。”

江葭笑笑,没说什么,低头小小地咬了一口手中的糕点。

“我昨日听侯爷说,前些日子,正是你阿弟同沈副将一同荡平了塔尔城。他如今便已是从四品的武官了,又立下了赫赫军功,届时朝廷再一加封,想必便是……”

江葭动作一顿,微蹙了眉,突然出声打断了她:“荡平?这是何意?”

“自然是字面意思呀,这番灭族屠城,可是差不离将那塔尔城夷为平地了。妇孺老人,应杀尽杀。我初初听闻也是有几分心惊肉跳,真是造孽啊。不过要怪也要怪那蛮夷假意臣服,言而无信,否则晋王麾下也不会如此狠辣决绝。”

江葭耳旁嗡嗡作响,脑海里一直想着灭族屠城四字,后面吴氏说的话都没听进去。

她从未想过,这四字有朝一日能同阿渝扯上干系。

似是心有余悸,吴氏说完这话又念了几声阿弥陀佛。直到那厢没了声响,她才注意到江葭面色有异,连忙关怀地问了声。

江葭勉强笑笑,道了声无妨,又道自己身子不适,改日再来她院中喝茶。

吴氏自然应了,错愕地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

江葭翌日一大早便回了江府。此时江父已去了翰林院当值,两人没能打上照面。

她遂同母亲说了好一会的话,不久后等到江渝回了府。

数月未见,江葭直觉自己这个弟弟变了许多。不过相较于周身气度的变化,外形相貌上的变化便算不得什么了。

她能明显感觉得到,江渝身上多了许多杀伐之气。若用一个词来形容如今的他,那是狠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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