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抱雨(第1页)
应云碎目光迎接橄榄陨石的璀璨,不可思议:“那可是五千万。”
“我出得起。”迟燎说。一瞬间像又回到了那副天真少年样。他凑东凑西还和蒋龙康谈了交易,确保能够一掷千金。虽然接下来一段时间必然会有些囊中羞涩,他也设法想到了用山鸦名号再捞回一笔钱——他以前就这么做过。
当然,今天那木雕的三百万打了水漂。
但也不重要,至少应云碎在眼前。
“我不是想故意隐瞒这些,云碎哥。”他说,“我只是太厌恶自己总将头发梳成大人模样,再穿上一身傻逼西装。”
“……”应云碎目光移向迟燎眼睛,带着刚刚宝石的光芒,“……你念歌词干嘛。”
迟燎看着他微有些勾起的嘴角,漆黑的眼睛再次亮起,手扒拉了下应云碎的膝盖又缩回去:“那你不生气了?”
应云碎愣了下。
怎么会有人想用这么幼稚的方式讨他欢心,偏偏他似乎还有点吃这套。他一时语塞,看着将头发梳成大人模样的迟燎,无所适从地扯了扯安全带。
他不想回答,这会儿也真的很疲惫,扫了眼橄榄陨石嘱咐他收好,语毕还忍不住咳嗽了几下。
迟燎忙殷勤地递给他水瓶,又抱来个抱枕说云碎哥你应该睡一觉。这几番言语下来气氛就变得日常,之前车厢的那股压迫感好像只是一场幻梦。
应云碎其实已有些发烧,思绪千转百回再落回一种迷茫的实处后更加昏沉。
他任由迟燎扶着他躺进车椅,手才松开掉出零零碎碎的木块。
迟燎把那些木块收好,用很低的声音说:“我回去再给你刻一个。”应云碎也没有听清。
但下一句听清了,迟燎唤他:
“云碎哥。”
“嗯?”
“你是怎么知道蒋玉的啊。”
迟燎正给应云碎盖上自己的西装外套,应云碎被一种让他更困倦的味道包裹,也就完全没注意迟燎目光深沉,云遮雾障,带着掩饰极好的试探和怀疑,甚至是凝聚的冷意。
不久以后应云碎会反省,若是自己身体再争气一点,是不是就不会这么逃避深思强迫洗脑,会早早意识到迟燎——说他分裂也好虚伪也好,但因为和“主角”对立的宿命,只要与蒋玉有关,他就能瞬间变成一只警觉凌虐的鹰。
他明明拥有一些上帝视角,明明知道了迟燎和蒋玉有从出生就牵制的联系,此刻在西装落下之际,竟还武断地判断迟燎就是个没黑化的小奶狗,只被迫批着他不愿意披的狼皮。
他比迟燎天真得多。
但这是之后的事,此刻在虚弱裹挟之下,他只迷迷糊糊一答:“很多人都听说过蒋玉吧。”然后闭上眼睛。
迟燎凝聚的冷意又散去,西装这才彻底包紧应云碎身体。
“喔。快睡觉,起来我提醒你喝药。”
迟燎说。
他刚有一瞬竟怀疑应云碎是蒋玉的人。
他讲了这么个突兀又缺少因果的故事,但应云碎好像并不算惊异,甚至似乎也有些了解。
而蒋玉太了解他的软肋,应云碎又出现得那么……
那么神奇。
他很难不沉思,却突然听见应云碎轻声随意地提醒了句:
“你右手好像也有伤口,应该也得涂药。”
然后他就借着疼痛睡了,徒留迟燎又愣愣地望向他。
苍□□致的脸,笑起来会很弯的眉毛和眼尾,鼻梁可能是太白的缘故,总是会反溜出一道白玉似的光,很淡很薄但沾了水就有些过艳的嘴唇。
他不是蒋玉的人,他拥有自己珍藏了很多年的悲悯、善良和温柔。迟燎松了口气,歉意地捏了捏应云碎的食指,又快速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