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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70(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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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的,一定的。”母亲喃喃道,还没有从刚才的冲击中回过神来。

他们小心地关上门离开了,只有安宁在石像中默默哀伤。鼠刺

从日本到埃及真是一段遥远的旅途,安宁听说现在有一种可以在天生飞的机械,好像是叫飞机,但那一般都是军用的,而且不确定性很高,没人能跟她保证在天上飞二十多个小时不会出事。所以产屋敷耀哉给她安排的是海陆两行的线路,路过华夏、英国的很多地盘、还有阿拉伯国家,最后到的埃及。

路上她还看了一本叫《八十天环游世界》的小说,只不过她现在将起点和终点调换了位置。但和书中的主人公比起来,最后她还多了一个沉船的项目。

唯一值得高兴的是她早早就预感到不对劲,所以就说她的目的地已经到达,让所有随行的人都离开了。他们走后,安宁立刻就遇到风暴,船底撞到礁石上,她只好变成石像漂流。

毫不意外的,又被善良的人们打捞到了,不出意料的,马上又要被供奉到神庙中去了。

安宁只希望这次不要被送到像万世极乐教那样的地方了。

她一直待在船舱中,后来到了白天,那些人们将她运了出来。所幸石像上包了一层厚厚的布,不然真的太难受了。

这里的气候非常干旱,沙土被太阳炙烤得滚烫,人们棕红色的脚就踩在上面,走过一代代人走过的路,从河岸到神庙的路上留下一串长长的脚印,一阵风吹来,又什么都不剩了。

安宁听到了风吹过无花果树树叶的声音,有很多人围着它跳舞,随后那棵树被砍断,埃及人用它的木材制作棺木。有女人唱歌,有男人发出做力气活时的号子声,还有金银饰品伴随着动作摇晃起来碰撞的声响。这真是一片热火朝天的土地。

“今天有什么事?”

“老扎克死啦,叫穆罕穆德的祭司来主持。”

“是挺会占卜的那个祭司吗?”

“他跟英国人学了什么塔罗占卜,大家都觉得很邪门……走了走了。”

安宁已经被烤得迷迷糊糊了,那些人后面说了什么她就没有留心听。她的意识渐渐涣散,等待着夜晚降临、准备世间重归宁静和清凉后再醒来。

因为今天有葬礼,所以她的石像被暂时安置在神庙后侧。安宁没想到埃及人到了晚上十点还没有要睡觉的意思,狂欢和典礼还在继续,这里太吵闹了,于是她暂时变回了人身,躲着人走到了神庙内侧。

埃及的建筑和日本很不一样,他们喜欢用石块建成高大的柱廊。他们有许多神和女神崇拜的圣居,在他们的律法中,这里一定要保持洁净,否则他们所信奉的神就会离去,不再庇护他们。

走到内侧后,安宁便放下心来。因为只有高级祭司才能进入这里活动,而那些人现在都在外面主持典礼。

午夜的钟声被敲响,新月悬挂在晴朗的夜空中,一排排巨大的石柱拔地而起直指天际,路面的石块夹杂着金箔或银箔,闪闪发亮。安宁穿着白色的长裙走在柱廊中,像是落在其中的一小片光,她身后拉出一条细而长的影子,如同她的一件披风。

她没有说话,静静欣赏着这座雄伟的建筑。道路的尽头是一片清泉,上面盛开着睡莲、倒影着星空的景色。安宁觉得这里没人打扰,很适合休息。

上次无限城战斗时身体受损并再生的创伤还没有完全康复,她就踏上了旅程,而长途跋涉又令她身心俱疲,安宁却一刻都不敢耽误来埃及的时间。总有一个声音在催促她,说快一点、再快一点。

而来到这里后,那个声音消失了,她感到无比平静。

安宁随便找了一个水边柱子躺下,也许她马上就要在命运的安排下与什么相遇了。她将自己变成和地面很像的乳白色,安心睡去。

一个少年的身影出现在大殿中,他的皮肤是埃及人特有的红棕色,粗黑长发随意扎在脑后,就像马的尾巴,而他本人也像马一样雄壮有力。他穿着祭司特有的长袍,即使这样也难以遮盖他隆起的肌肉,少年骨节分明的手上正握着一沓纸牌。

他大步流星地穿行在石柱中,就在他即将抵达石柱尽头的清泉水池时,他突然被地面一个不正常的凸起绊倒。

“啊!”他尖叫了一声,狠狠摔在地面上。他怀中抱着的纸牌都散落在地面上。

安宁被少年的痛呼吵醒,不是吧,她才刚睡没一会儿。但她必须现身来见他,毕竟这个少年既然可以进入内殿,应该就是比较高阶的祭司,他肯定知道这里本来没有一个人形石雕的。

她拿出十五年来在万事极乐教修炼出的神女气质,趁少年转身前恢复成本来的面貌坐在地上,神色自然到好像她一直待在这里,而少年绊倒是因为他走太快没看见她的脚而已。

安宁随手捡起掉在她手边的一张牌。

“【TheMagi】,魔术师,正位一号牌。牌面有剑、星星、圣杯和手杖,头顶是象征无限的符号,仿佛在祈求上天赐予力量,唤起魔法。”安宁随口念叨,这是她在穿上看书时了解到一些塔罗牌基础知识。产屋敷耀哉似乎误解为她对预言都很感兴趣,但其实她不喜欢自己这项能力,她宁可自己的身体像卡兹和艾斯迪斯那样强壮。不过在船上的日子很无聊,她什么都看一点。

“您知道塔罗牌吗!”少年激动地回过头,却在看到安宁的脸时呆住了。

他从没有见过这样美丽的人,不,她一定不是人。人的额前怎么会有那样一颗角,但这也正为她非人可比拟的角色增添了光彩,他见到她淡粉色的眼睛,觉得那是比春日睡莲最娇嫩的颜色还要无暇的存在。

她的金发在夜色下好像在发光,如同万丈阳光般垂落在一尘不染的石板上。他的指尖好像还触碰到其中一根发丝,于是那根神经无意识的抽动着,像一条被扔上岸的鱼。他像那条渴求水的鱼一样渴求她更多的关注,否则他也要窒息而亡。

少年看到她落下了眼泪,她为什么要哭?她的睫毛像振翅的蝴蝶那样轻轻颤抖着,泪水从她快要透明的皮肤上滑落,他的心也随着眼泪坠下。他伸出手,接住了那滴泪。

他焦急地望向她,哪怕他现在还不知道她的名字、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里,但他就是想亲近她,不想见到她露出在这样哀伤的神色。

“您为什么哭?”少年担忧地问道。

安宁看着少年蜜色的眼睛,听到他说出人类的话语,眼泪不受控制地越流越多。她向少年招招手,他立刻毫不犹豫地靠近她,她示意少年再近些,于是他跪坐在她面前。

少年憧憬地抬起头,安宁伸出手抚摸着他的脸,手指滑过他粗硬的眉毛,浓密的睫毛下,那双如琥珀般蜜色的眼睛倒映着她的身影,像一万年前那双眼睛一样。

“你叫什么名字?”安宁问。

“阿布德尔。”少年毫不犹豫地回答,只要她想知道,他愿意把自己的一切告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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