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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口酒入喉,明明是寻常的清酒,下腹后却只觉得格外烧的慌,仿佛五脏六腑都要烧起来。
可无论她再怎么喝,再怎么醉,都无法缓解心中的疼,那是一种心如刀绞、无可忍受、无法遏抑的——疼。
她仰头,再次一口清酒入喉,所有的疼意瞬间化作恨意,让她的胸腔一阵轰鸣。
郁小六竟然就是顾清淮,就是那个她恨不得食其肉,啖其血的顾清淮,真是可笑,她在这世上为数不多在意的人,竟是她最大的仇人。他到底把她当什么人,才会苦心孤诣地瞒着她,欺骗她。
白日里的一幕幕在酒意下齐齐涌来,她和他的对峙,她没有丝毫留情的两鞭,若是换了寻常人只怕早已立时毙命……
后来她换上那于湘灵的衣服走到门口,她不过是告诉那些人,那妖女太过厉害,让他们在门口守着她再去找人,那些人便迫不及待地让出一条路让她出去。
流云宗的人可真蠢啊,跟他们的宗主一样蠢,蠢到不相信她,不相信自己。
“你之前嘴硬的像茅坑里的石头,不过有一件事你倒是没有瞒我,你竟真的会这缩骨功……”桑妩悬着酒壶,自言自语地喃喃。
据传这缩骨功有三重,每一重修炼都极为不易,且修炼时因为骨骼的压缩会带给身体极大的痛苦,非大意志力之人无法习得。瞧今日少年轻巧的模样,定是已经习到最高境界,当真是蠢啊,只有像他那么蠢的人,才会修炼这折磨人的缩骨功……
静姝在一旁看着分外心惊,生怕桑妩醉的失去意识从这栏杆上掉下去,堂堂浮光教教主要是在这客栈里摔个倒栽葱,那可就要贻笑江湖了。
只不过那郁小六竟然就是大名鼎鼎的顾清淮,难怪能受得了尊主百般折磨,就尊主那心狠手辣程度,若不是个武功高强的只怕早就命丧黄泉了。
静姝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最后也只能希望尊主不要愤怒到再次杀上流云宗,否则她也只能舍命相陪了。
月亮越升越高,屋中酒气却越来越浓,只不过这一夜,无法入睡的人不止桑妩一个。
正气轩中,蓬山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少年,一脸凝重。
他本想在暗室里让清淮冷静几日,好解除他体内蛊虫,却不想那妖女竟会找到此处,还让清淮再次动了情,今日才动了情此刻便要解蛊,恐怕无法将蛊虫完全剥离干净……
只是就今日清淮在暗室中的模样,他毫不怀疑待他醒了之后第一件事便是去找那个妖女。
清淮是他的骄傲,更是流云宗的骄傲,绝对不能让他被那个桑妩就这么毁了!
蓬山手心颤了颤,终是从床头取出一个锦盒,拿出盒中黄色的药丸溶于水中,沉声道:“灵儿,把清淮扶起来。”
蓬山心神定了定,终是将手中这碗融了药液的水,一点一点给顾清淮喂了下去。
直到最后一滴咽下,他甚至还没来得及将碗放下,顾清淮苍白的脸庞猛然皱起,浑身瞬间痉挛,口中猛地喷出一口黑血,再次陷入了昏迷。
喷出的黑血中似乎有黑色小虫在不住蠕动。
直到亲眼看见这口黑血喷出,蓬山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这蛊总算是解了。
清淮受他多年悉心教导,不过涉世未深才会被妖女一时蒙蔽,如今一切总算回归正轨。
“灵儿,把他送回倚竹轩。”蓬山有些疲惫地吩咐。
说完却忍不住得意地笑了出来,还好当初清淮去魔教前他早做了准备,待清淮再次醒来,想必又是那个事事以流云宗为重的顾清淮了。
第32章酒意那妖女究竟哪点好?
顾清淮这一睡,便睡到了三日后。
倚竹轩的清晨宁静安详,只是哪怕屋子四周皆是绿竹猗猗,在四月末的面前也已有了一丝暑气。
屋室四周的竹帘都已卷起,清亮的日光没有丝毫阻挡地洒入屋内,顾清淮静静躺在竹子做成的床榻上,眉心微微动了动,在众人关注的目光中,缓缓睁开眼。
“掌门醒了!”鹤明长老眼尖的第一个发现,满目兴奋。
顾清淮难耐地蹙了蹙眉,刚刚睁开的眼睛渐渐聚焦,这纱帐,这竹帘,这,是他自己的屋子?眼底迷惘一闪而过,他不是去西州了么,怎么会还在自己屋中……
他刚想回忆,脑袋却一阵剧烈刺痛,痛的他什么也想不起来。
蓬山坐在床边,见状安抚道:“清淮,你三日前和那女魔头桑妩大战一场,你虽成功将她击退却也被她打伤,晕了过去。”
桑妩……顾清淮心底微微一动,这个名字……
鹤语长老捋了捋胡须一脸仰慕:“此次多亏掌门赶走魔头,那妖女当真是胆大包天,竟然敢独自一人来我流云宗的地盘上撒野。”
鹤轩长老年纪最轻,嗓门也是最大:“可惜没有看到掌门和魔头大战的画面,想想也知道一定相当精彩!”
见顾清淮脸色越来越白,蓬山沉声开口:“各位长老还有宗务在身,请先去忙吧,让清淮好好休息。”
几位长老颇有些依依不舍,但是仍起身告辞,“掌门好好休息。”
待众长老离去后,顾清淮才艰难地坐起身子,嗓音因为几日的沉睡而有些沙哑:“师父,弟子记得奉您之命去魔教刺杀那个魔头,可是后来的事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
蓬山一直暗中打量顾清淮的神情,当下再次安抚道:“无妨,想必是你和女魔头一战伤到了头部,休息几日也许就能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