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第2页)
两人讲话时,程开霁还偶尔搭上几句,傅律白话是真的很少,只坐在那里,却是一身的闲情雅致,不会让人觉得游离,气场很舒服。
那种熟悉的感觉又来了,沈晞觉得她觉得这里有八|九分的像江南,恐怕也是他此时身上散发的这份淡淡的平和气场,又像是回到初遇时,隔着那朦胧雨雾给她的感觉。
像是在福泽万物,庇佑在他所在的气息下,有种说不出的安心与平和,不远处的鱼似乎都游的更加轻快。
可禹开然甚至是程开霁好像不是这样觉得的,据她观察,他们似乎有些怕他,也不是怕,是那种尊敬又客气,像是之前在胡同中的盛小姐那样。
沈晞下意识不着痕迹的看向身旁的男人,他姿态悠闲,靠坐在船椅上,阳光落在他的头发上,额前碎发闪着莹莹的光泽,目光微微向前,也不知是看着远方的景儿,还是在漫不经心的听着他们讲话。气质是真的很特殊出挑,沈晞想,当年的王孙公子把扇摇的风流,也便如此了。
为什么大家对他,都这样客气?
大概是察觉到她的目光,傅律白淡淡睨向她。
沈晞又不着痕迹的移开的视线。
湖岸尽头是座庙宇,七层宝塔庄严神圣,一行人没中途停下逛园林,反正本就是为了游一游京市的湖看个新鲜,但却下了船,在庙驻足。
禹开然的说法便是,「到了人家门口,不去拜访一下,实在是不礼貌。」
和程开霁两个人,进了庙中给全部菩萨佛祖拜了拜,诚心不知道有几成,但总归是那个意思。
傅律白便没那个礼貌了。
这个寺庙不算怎么有名,但总归算是在景区中,人来人往的也不会少香火。他就站在侧廊庭院中,旁边是郁郁葱葱的树,不远处还放着供游客饮用的免费茶壶,香菸袅袅,但就好像隔开了动与静,好似他在的地方总是静的……
但也不是,她也见过他身处数人拥簇于纸醉金迷中,应对从容的样子。
他是真的,很神奇,气质很矛盾,可又在某一刻,极其的统一。
「你怎么不进去拜?」沈晞问他。
傅律白闲散的站在那里,说话也闲散,「没什么好求的。」
像是一切尽已得到的人生赢家,已经无所求,这样随性慵懒的样子,在这里说着这样的话,尤其应着他因天气渐热,衣袖被随意解开微微挽起两折,而露出的佛珠垂在他白皙明显的腕骨上,显得格外的反差。
他似乎并不怎么信,在这里,心也是冷冷的,没产生半点多馀的感情,可好似,越是这样,戴着这串佛珠越显得清冷。
这样的清冷疏离有的时候真的很拿人,可有时又会让人有些难过。
可沈晞并不知道,他并未无所求,只是想做之事,清醒的知道求神拜佛没用,他只愿信人定胜天。
沈晞想,他应当是不信的。从第一次在杭市寺庙见到他时,便觉得他这样的人,不像是狂热的信徒。毕竟很难想像他身上会出现「热切」这样的词语,实在是和他太不沾边。
「茜茜怎么也不进去?」正想着时,傅律白也在旁边礼尚往来的问了一句。
沈晞没答,只轻笑了下,微微看向一旁。
毕竟,她觉得,傅律白只是不那样热切,可他仍旧戴着串佛珠,毕竟平日里,连蛮重要的场合都不屑戴领带的人,仍旧愿戴串佛珠,总是有着不一样的情绪,或是精神的一种交流共振,她也总不好当着面说什么,是一种尊重。
可到底是年轻,情绪还是很难把控住,这一笑,便带着十足十的嗤笑。
傅律白自然看的出,也不由在心底轻笑,有时她身上这股劲劲儿的叛逆劲儿,是真的很有趣,有着不被约束也不愿被约束的自由与反抗感。
这种「反抗感」,就喷发出了耀眼的生命力。
是他身边大多数人没有的。
铃声轻响,电话在这时进入。
沈晞很识趣的往远处自然的走了走。
傅律白一边拿出手机,馀光一边看到人已经站在了几米远,正微微倾身认真的看着面前一块小石碑。
这个年纪就能这样进退得当的有分寸,却又不会生出任何避嫌丶多馀那种怯怯地令人都不太自在的情绪来,而是轻松的融入到旁的事情里,独立清醒又自洽,不会为任何人任何事停留自扰,她是真的很灵。
「妈。」他淡淡收回视线,接通电话。
「……」那边的人顿了下,过了两秒温柔也带着些愉悦的声音才响起,「心情不错?」
知子莫若母,更何况是文雅山这种心细如丝大家族生活的人,即便傅律白也只是音调带着些细微的上扬,也被她察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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