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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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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正也摇了摇头,他这会儿终于感到害怕,不似刚刚气势逼人,连头都低垂了。

廖宛荷终于让她的小儿子止住啼哭,听到了这番话,微微一愣,但也摇头。

她的贴身大丫鬟却战战兢兢地道:“大人们,奴婢或许知道。”

岑正示意她说出来。

“南怜玉,好像是前几日京城里最有名的那个戏班子里的人,前阵子风头正旺,几乎是人人都想去观上一场,。“

“只是不知怎的,最近却销声匿迹了。”

”奴婢也是听府里别的丫鬟说的,也不知对不对。”她神色惶然。

“岑继之”点头,“你可知他演的什么戏?”

丫鬟赶紧摇了摇头,她只是平日里爱听些闲话,偶尔与人聊天,这才知道府外发生的事,但再详细些的,却又说不出来了。

“他演的是皮影戏。”少年扯了扯嘴角,扯出一个僵硬且不含感情的笑。

“你们又可知他为何会销声匿迹了?”不等众人回答,少年继续道:“我来说吧。”

“南怜玉,拥有着一双化腐朽为神奇的好手,班主常言他是班中天赋最为卓绝之人。南怜玉喜爱皮影戏,这是他安身立命之物,亦为其一生所求。他自幼被父母抛弃,在班子里长大,‘戏如人生,人生如戏’班子里的教条成了他的信条。他什么也没有,只有戏了。”

随着他的声音落下,那些彩色的小纸人竟然动了起来,在岑云面前表演起了一个小儿慢慢长大的样子。

“然而,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戏子的命和草芥一般轻贱。”

“南怜玉所演之戏,偏巧惹怒了相府三少爷。三少爷素日自负,心高气傲,便将戏台上之人物,视作对自己之讥讽。那出戏的主角,正是位荒唐的权贵之子,台上演尽世态人情,而台下之人,却以为他在影射自己。这一场误会,便悄然结下了仇怨。”

“南怜玉回去后,本以为无事,怎曾想过那少爷会找上门来。”

小纸人和另一个纸人在对峙。

“少爷吩咐班主挑断南怜玉的手筋,南怜玉不愿,苦苦哀求,但班主迫于权势,只得出手将这戏班里的摇钱树亲自劈断,南怜玉的手筋断了,那一双好手就此连张宣纸都提不起来,更何况是演戏,那广为京城百姓茶余饭后笑谈的好戏也没了。”

“岑继之”说话时娓娓道来的样子,还真是像演戏,声情并茂,和那小纸人配合得很是巧妙,倒是让她们也看了场戏。

“所以,你便是那南怜玉?被我儿挑断手筋的南怜玉?”岑正颤抖地问。

“岑继之”笑了笑,说:“我可不是南怜玉,他这个短命鬼早死了。”

“在手筋断了的那天,南怜玉心就已经死了。只是后来几日,他发现他这手完全无法愈合,不管如何努力都不能像以往一样。”

“他努力地雕镶兽皮,提笔作画,但所作之物都不及曾经半分。他不能再演戏了,甚至连平常的生活都困难。”

岑云这才明白到,原来那些单薄的小纸人,根本不是纸,而是不知是什么皮做成的人,难怪岑雪用刀也划不烂。

那少年嘴角噙着一抹嘲讽的笑,不知是在笑岑继之,还是在笑南怜玉。

“戏如人生,人生如戏。”

“戏没了,人也没了。”他轻叹一声。

“而你们岑家人却一无所知,何其荒唐。”顶着岑继之皮囊的少年终于收了笑意,恶狠狠地盯着他们所有人。

“我不是南怜玉,我是他最后做的人皮戏。”

“今日前来,以偿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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