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第1页)
洛箫低着头,李元也看不清他的脸,更是猜不透他的心思。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盘棋从头到尾都是洛箫一个人用最诡秘的棋法在布局,棋风之诡异,也没有几个人能够看透。
更何况,古人常说,兵不厌诈。
从一个人棋局上便能看出他的性格,李元不由得身子晃了晃,带着些疑虑地扯了扯嘴角。
「洛兄,这一回连玉容之死,我想父皇并不想追究到底是谁。」他看着洛箫脸色,迟疑地开口,毕竟岑明莺是同他一起来的,经过他手下人的观察,岑明莺像是他极其在意的一个姑娘。
「父皇可能是想借她之死,从而压制慕容家,也抑制住我的野心与权力。」他这么说道,见洛箫依旧神色不变,波澜不惊,他才继续道:
「真相不重要,父皇想要的只是一个契机,他想要谁是凶手,谁就会是。」这是朝廷中人人皆知的道理,李元缓慢地摇了摇头。
「只可惜,这位同你一起来的娘子,她可能还不知道……」
洛箫表情如常,甚至还淡淡地捻起一枚黑棋,放在手中把玩。过了一会儿,他才平静地说:「无妨,她总会知道。」
他长长的鸦羽垂下,仿佛为他笼上了一层难以捉摸的面纱,李元正想同他再说些什么,忽地,一道声音匆忙地传来,诏狱门口守着的那个侍卫火急火燎地跑了进来,额角上几颗汗珠被烛火照得分明。
「报——」他喘着粗气,「二皇子,洛公子,监狱里那位娘子,她丶她自称身中蛊毒,唯有洛公子才能救她!」
侍卫一口气将话说完。
屋子里所有声音都停下了,是难得的寂静,但此刻却十分可怖。洛箫几乎没有什么反应地看着侍卫,可李元总觉得他那眼神像能把人洞穿。
正当李元还在思量洛箫会怎么做时,后者直接一撩袖子,比侍卫还要匆忙地站了起来,不带丝毫犹豫地走向诏狱。
不仅李元,连侍卫都愣住了。
「带着钥匙,去诏狱。」他的话语冷得都能滴下冰水来,侍卫浑身一抖,跟紧了洛箫敞开的步子。
*
冷丶好冷。
只要再坚持一会儿就好了。
她至少赌对了。
那侍卫在听完她的描述后,先是不信。毕竟诏狱中想要靠装病的数不胜数,只不过,她到最后竟然是倒在了地上。
这下侍卫不得不信。他只能够将她的信息先行传递,否则要是她真当身份重要,他便只能拿到杀了头的罪责。
岑明莺此时缩在墙角,四肢骸骨都是坠入冰窟般的冰冷。她支撑着自己爬起来,不断摩擦着双手,想要获得一些暖意。
这是她能够做的最后的事情。
哐——
牢房的门被打开了。
洛箫那张俊脸猛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他看着她难受的神情,遣散了跟着来的侍卫,一个人跪在岑明莺的身前。
「对不起——」他的嘴唇略微动了动眼神中满是不忍与做错事情的慌张,他沉默着用颤抖的手捧住岑明莺的双手,缓缓揉搓。
待到身后人都散了,洛箫才抽出腰间匕首,狠狠地刮在了自己的手臂上。
鲜血顿时淋漓,顺着经脉流了出来,滴滴答答地摊在了地面上,染红了岑明莺的裙摆。
像是在厌恨自己,洛箫又往手臂上狠狠割了两刀,那伤口刮开皮肉,瞬间露出可怖的猩红。
很痛。但他觉得这还不够。他设计岑明莺的那一幕始终历历在目,他痛恨自己,但他不得不这么做,他不得不炼制牵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