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第2页)
他在这几天想了很多,可是一想到她对他说出那般无情之言,将他们曾经的一切弃若敝履,他的一颗心就说不出来的难受,这些图谋似乎全部成为了他一个人无力的空想。
披在身上的毯子顺着起身的动作簌簌滑落,逶迤成了一堆。
迷迷糊糊之中,他记得好像有人轻轻给他盖了毯子,动作轻柔,之后又怕吵醒了他一般,蹑手蹑脚地下了马车。
谢岐攥着手里的毯子,凝神不语。
过了片刻,优美的薄唇缓缓划开了一个弧度,露出了几天之内难得的半个笑模样。
。
玉昭正在溪边洗漱。
两名如花似玉的丫鬟站在一侧服侍着,清丽的阳光下,身穿一身洁白衣裙的女郎跪在干净的溪水旁,俯下玲珑有致的腰身,弯成一道诱人的曲线,掬起一捧清澈的溪水慢慢洗着脸,微风吹拂她的三千青丝,宛如沐浴在曦光下的神女。
几个士兵看的魂不守舍,正躲在一角看美人梳洗看的入迷,忽听旁边传来掷地有声的靴子踏地声,抬头一看,看到那身触目惊心的玄衣箭袖向这边走来后,忙收回目光,再也不敢看,心思活络地各自忙各自的去了。
玉昭洗完了脸,顿觉一晚上的疲惫横扫而空,拿着棉巾,又沾湿了溪水,背过人去,小心翼翼地擦了擦脖颈。
她爱洁,每日都要擦身。昨夜因为谢岐霸占了马车,她不能在马车里擦身,捱了一夜实在忍不住,便只能今早在颈处做做样子似的擦一擦。
虽不是什么要紧部位,但露天野地的,她还是忍不住红了红脸。
玉昭洗漱好了之后,一边梳发,一边望着另一旁的远山飞瀑,鼻端呼吸着清晨新鲜的空气,叹息地闭了闭眼,整个人都神清气爽起来。
她没发现秋胧不知何时消失了声音,扭头想对秋胧说些什么,见到一张不知何时出现的丶似笑非笑的俊面时,面色一僵。
「侯丶侯爷。」她弱弱道。
听到侯爷这个称谓,谢岐不舒服地拧了拧眉。
不再是将军,也不是谢岐或飞蘅,更不可能是表哥,这是她最公事公办丶中规中矩的称呼。更别提她现在见到自己的这幅脸色,活脱脱像是见到了恶鬼。
玉昭本来心里就藏着那绿眸刺客的事,下定决心想找个机会跟他提起,可是见他此刻俊面微沉,心中也捉摸不定他是个什么心情,又生出了几分犹豫。
谢岐点了点头,对她微微一笑,一夜的宿醉仿佛并没有影响到他多少,他气色不错,目光炯炯,「表妹昨夜把毯子给了我,自己在夜里吹了一夜冷风,有没有冻着?」
笑容说不出来是什么情绪,落在玉昭的眼里,却是有些奇异的古怪。
她又想起他昨夜的那些醉言醉语,侧了侧脸,不去看他,小脸微微有些发红,「……我没事。」
谢岐见她态度和缓,好似并无抵触之色,又上前一步,与她挨得更近,低下头,对她缓缓道,「我昨夜醉的厉害,不知可对表妹说了什么丶做了什么?如果有什么做的不妥的地方,我向表妹赔个不是。」
玉昭想起他沉睡中的呓语,又听他如今这样低下身段与她道歉,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缓缓摇了摇头,柔声道,「侯爷不必如此,侯爷昨夜喝醉了酒,上了马车不久之后便睡着了,除此之外并无什么。」
谢岐观察她的脸色,见她脸色并无转变,猜测自己昨夜应该是没说什么不能说的话,一颗心于是缓缓放了下去,随即拿起她手里的木梳,一下一下给她梳起了青丝,一边梳着,一边缓缓道,「话虽这样说,表妹身子骨这么弱,若是因为我而病了,这可如何是好?」
玉昭本来以为那夜彻底说开了之后,他会一去不回,恢复成之前的那副冷淡模样,回到长安之后便顺理成章
一拍两散,万万没想到他竟是像个没事人一样,一言一行仿佛全然忘记了那一夜的事情,这熟悉的亲昵态度令她有些措手不及。
「侯丶侯爷……」玉昭现在根本猜不透他的想法,只得压住此刻的心绪,压下头,小声道,「……还是我自己来吧。」
谢岐却不放,继续轻轻地梳着她乌黑的青丝,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向眼前盈盈不堪一握的细腰上。
她的腰可真细,他只要两只手攥住,就可以随意施为。
谢岐移开视线,不自然地咳了咳,话锋一转,语气和缓地挑起了新的话题,问道,「不知表妹回到长安之后,有何打算?」
玉昭听他主动提起这个,言语间很是关心随和,摆明了是要送到长安之后就两相分开的意思,心里刚升起来的惴惴不安于是又落了地,弯了弯唇角,轻声道,「先去舅舅家看一看,之后便带着秋胧,过自己的日子。」
「过自己的日子?」谢岐装作很感兴趣的样子,像是真心替她提着建议,「表妹的身家都被当初的山匪给掳走了,若是日后没有王家的接济,你一个弱女子,怕是日子过得艰难。」
玉昭听他这样讲,看来他是把那夜的话听了进去,不由得感到欣慰,忍不住笑了一笑,也真心实意地对他缓声道,「走一步看一步吧,能够自给自足,不至于饿死,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