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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6 章(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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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玄寂跳下了床,匆匆披衣,大步走出了营帐。

天色未明,夜是黑的,星辰尚未坠落,东方却有一丝混沌的鱼肚白,明与暗的交界,一切晦涩不清,无从分辨。

值守在营帐外的卫兵们急急上前:“王爷有何吩咐?”

李玄寂一言不,自顾自地去牵了飞廉过来,跨了上去。

“王爷!”卫兵们大惊,“您去哪里?”

“不要跟上来。”李玄寂严厉地喝了一声,打马奔了出去。

他朝着长安的方向奔去,那是来路,亦是归途,此时已在千里之外。

飞廉精神抖擞,一路疾驰,奔上了一座山丘。

李玄寂猛然勒住了马。

飞廉一声长鸣,扬起前蹄,几乎立了起来。

天开始亮了,一缕阳光从东方透出,落在山丘上。

飞廉踱了几步,停了下来。

李玄寂骑在马上,沉默地眺望着远方,那是她的方向,她是不是在等他归去?是不是在佛前一直念着他?

真是个傻孩子。

他想她了,想起她叽叽喳喳的声音,想起她笑起来淘气的样子,还有,她嘴角边的小梨涡,其实,每一寸都印在他的心底,那么深。

他有罪,因妄念而生出的罪。

在拂晓时分,天光温柔,他就那样久久地伫立在那里,望着她的方向,想着她。

——————————

是年冬,燕王世子李子默将行大婚。

彼时,燕王李玄寂出征在外,不能为养子主持婚事,光启帝为表对燕王的嘉许之意,特为李子默颁下了赐婚的圣旨,并命宗正寺卿为主婚人,也算是风光无限。

燕王世子要娶的温嘉眉如今可不是公侯千金,不过是个小小户部侍郎家的女儿,长安城中的权贵明面上纷纷恭维,暗地里却道这女子好生手段,硬生生地把同母异父的姐姐挤下去,自己攀上高枝,或许这之后,温家又要起来了。

街头巷尾传闻联翩,连法觉寺这方外之地都不能免俗,寺里的明悟是个碎嘴的,绘声绘色地向和尚们说了一遍,连谢云嫣也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最后被圆晦怒骂了一顿,众人才做鸟兽散。

这本来和谢云嫣也没什么干系,左耳朵进去,右耳朵出来,转眼就抛开罢了,但没料到,李子默却在成亲的前一日找上门来。

那一天,时近黄昏。

零星的雪点飘落下来,如同天上撒了盐,在模糊的暮色里,把屋瓦和青砖都撒得一片斑驳。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突如其来。

谢云嫣才给圆晦抄录完佛语心得,听说今天斋堂做了糯米莲子糕,好吃得紧,她十分欢喜,蹦达着去了。

走到半道,才下了石阶,转过弯,迎面就看见了李子默。

他在那里不知道站了多久,头和肩膀上都落了一层雪,连原本英挺的身形也显得有些萧索了。

真不巧,这条道是去斋堂的必经之路,绕不过去,谢云嫣叹了一口气。

李子默看见了谢云嫣,眼睛亮了起来,迎了过来。

“嫣嫣。”他这样唤她,他的眉目间带着期盼和眷恋,宛如少年时,不曾改变。

“阿弥陀佛。”谢云嫣板着脸,指了指那一头,“施主,你走错路了,烧香拜佛在那边,你自便。”

“我不是来烧香的,嫣嫣,我是来找你的。”李子默情不自禁地向前走了两步,想要靠近一些。

谢云嫣冷冷地看着他。

那目光如同针刺一般,李子默的脚步顿了下来,他的面上慢慢地浮现出一种惆怅的神色:“嫣嫣,我明天要成亲了。”

“哦,恭喜世子。”谢云嫣干巴巴地应了一句,旋即警惕地瞪大了眼睛,“你要成亲与我何干?你来讨贺礼的吗?我告诉你,那不能,我很小气的,一文钱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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