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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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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个月以来,他甚至有点不敢回这个属于他和时归共同的家,面对一屋子的痕迹,没有任何动静的冷锅冷灶,还有灯光暗淡的客厅。

如果时归走了,那他就再找一遍。

聂徐川在在心里暗暗下定,将钥匙插进锁孔,还没来得及转动,门忽然被打开了,时归穿着聂徐川之前为他准备好的家居服立在那儿,手里还拿着一柄勺子。

之前的危机时刻掩盖了太多他们之间没有解决的问题,此时的四目相对,竟然生出了几分尴尬。

「我听到门有响动……」时归解释道,声音轻轻的。

聂徐川也瞬间挪开了目光:「嗯嗯,好。」

就这样静默了两秒钟,时归率先让出一道缝隙,「快进来吧。」

聂徐川点头进了门,原来的房间已经焕然一新。

餐桌被收拾得干干净净,玻璃在夕阳下泛着橘红的暗光。投影仪的幕布被卷起,一旁的唱片机里播放着悠扬的小提琴曲。

吧台上残留的酒渍也被擦干净,取而代之的是时归刚炒好的蔬菜,新鲜的藕片经过翻炒泛着羊脂玉般的光泽,搭配上泡发的木耳和清脆的荷兰豆,飘散着阵阵热气。还有一盘凉拌紫甘蓝,时归没有什么厨房经验,蓝紫色的汁液流出来,卖相不太好看。

「我新学的,一会你要尝尝看吗?」时归眼里有些期待,手里的勺子也微微晃动着。

「厨房里的是什么?」聂徐川指了指灶台上还炖着的小锅,时归惊呼一声,赶忙推了门进去,还好没有糊味。

门一开,一股红酒的香味扑面而来,聂徐川走上前看了一眼,是红酒炖牛肉,一旁摆着的正是他从他爸那顺来的那瓶罗曼尼康帝,每年大概只产出五千瓶左右。

臭小子还挺识货,聂徐川晃了晃那瓶酒,只剩个瓶底了。

「我随便拿的,看这个摆在里面,应该是不常喝的。」时归解释道,「菜谱上没说要用什么红酒,所以……」

聂徐川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小幽灵回来后竟然变得有些谨小慎微,心里有些不舒服,对时升泰那个老家伙的恨又多了几分。

「你随便用,这是我们家,用什么都行。」聂徐川找来红酒杯,把最后一点瓶底酒倒出来,「尝尝?」

时归伸着脑袋抿了一口,「好香,但好难喝。」

聂徐川失笑,把最后一口饮尽,红酒香气馥郁,口感丝滑醇厚,心里暗暗赞叹了一句,聂老头这三十万还是花得值。

菜上桌了,两人在吧台边并肩坐着,谁也没先动筷。

唱片机仍然悠悠转着,如果不是气氛不对,再来两根蜡烛都可以当烛光晚餐了。

「时归……」聂徐川嗓子里像堵着点什么,咳嗽了两声才接着开口,「时归,欢迎你回家。」

「我好像犯错了。」时归低着头,眼底是一种名为愧疚的东西。

「在这里我接触了很多人,看了很多电影,回去以后,我也在学习。我知道我和别人好像不大一样,他们在笑的时候我没有笑,他们想哭的时候我也不想哭。我大抵是有点问题的。」

时归把手搭在吧台上,瓷砖上铺好了羊毛织制的餐布,炖菜的烫感从盘底蔓延而来。

「来了南川以后,我感觉好像我又没有那么不合群,你丶欧阳丶猴子还有黎姐丶小孙,你们不开心的时候,我的心就好像是蒙上一层布一样透不了气,你教我查案,冰冷的尸体好像也能让我有所动容,一切都好像不一样了。」

「到了北原后,我一直心情郁郁,如果把我的感官放大十倍,就是正常人的感受,那你在我走后,一定比我感受到的难过还要多。」

「聂徐川,对不起,我明白得太迟了。」时归抬眼看他,手里蹂躏着餐布被揪起的一个角,「对不起。」

话音未落,他整个人落到聂徐川宽阔的怀抱里,「不要说对不起。」

在这段情绪逐渐恢复的日子里,时归仍然遭受着时升泰如机器一般的对待,新生的感官仿若又被置入了满是噪音的屋子里折磨,日复一日。

时归就那样孤独地承受着一切,装作一切都没有发生,小心翼翼地在半夜里思考那些被唤醒的情绪,回想着在南川一切的眼泪与欢笑。

然后,明白了聂徐川的偏爱。

那件淡淡洗衣液香气的外套就压在他的枕头下,靠着这一点香甜,支撑他在黑暗中踽踽独行着调查。

浅浅的吻落在时归的头发上,红透了的耳尖,沁了汗的鼻头,最后落在他红润的嘴唇上,辗转良久,急促的呼吸交织在一起,舌尖纠缠不清。

这个吻,也是聂徐川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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