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第1页)
「药好苦,二郎不要吃药。」幼童烧得脸颊潮红,一张小脸满是泪水,既可怜又可爱。李渊与夫人二人追在后边弄得满头大汗,好不容易一把抱住幼童,孩子圆滚奶香的身体扭来扭去,得等他和夫人捧上肉嘟嘟的脸颊亲上一口才安静下来瘪嘴抽泣。
「阿耶阿娘让二郎吃药,是不是不喜欢二郎了?」稚子机灵,明白逃不过就开始眨着挂着泪珠的浓密长睫装可怜。总之就是不想吃,他与夫人气得哭笑不得,终是不忍心真的发怒,抱着幼童拍着背,许诺了等病好后一起出去看灯骑马才听话。
「你也太宠着二郎了。」李渊揉了揉酸痛的胳膊朝妻子抱怨,吃了药的孩子不肯离开父亲温暖的怀抱,李渊抱着他直到哄他睡着才将孩子轻轻抱回床上掖住被角。
窦夫人拿出手帕替他拭去额上细汗,闻言一捏他的胳膊嗔道:「夫君此话怎讲,为妻这不是夫唱妇随,跟夫君学的么。」
李渊拥住爱妻,在她飒丽明艳的脸上轻吻一记。
「吾妻口齿伶俐,吾不如也。」
夫妻二人相视而笑,执手立在树下真真是举案齐眉。忆及此,李渊勾唇浅笑,得到世民莫名瞧他一眼。他敛去笑容,关爱地看着眼前这与亡妻肖似的面容,眼中蓦地涌上无尽怀念与苦痛,不由长长叹了口气。
李渊道:「阿耶知你心里委屈,可阿耶身为皇帝,有些事阿耶也是身不由己啊。」
霍去病心道:可算明白了,原来阿耶就是老爹的意思啊。刚才李渊的一番话证实了他之前根据这些人的衣着谈话收集所推断的信息。
他现在是皇子,贵为秦王,似乎声誉不错,有一位贤淑的妻子和一位慈爱的父亲。
这位老父是当今皇帝,因为一些事跟这具身体的主人生了罅隙,又因为舍不得这具身体的主人才纡尊降贵前来探望,说着软话回忆往昔安抚受伤的儿子。
若是真的李世民在这里,听了李渊这番话,肯定会忍不住投入老父怀中饮泣,那受过的种种委屈和内心的不甘统统抛之脑后,仍旧是李渊的好儿子,大唐的好臣子。
可霍去病深受刘彻言传身教,皇帝会是个怎样的人,看他那天子师父就知道。
霸道又刻薄,多疑且寡恩。
为他解决藩王问题的主父偃都能眼都不眨一下说诛族就诛族,可见皇帝的话只可信三分,万不能全当真。
更何况,这老头还不止一个儿子。
霍去病心中冷笑,面上依旧无表情,听这老头儿又唤他二郎才微微张嘴,就着李渊的手将药一勺一勺喝下去。
身体最重要,要是养不好病,说不定稀里糊涂就要命丧此处,这种不划算的买卖,骠骑将军才不做。
李渊见李世民开始听话喝药了,便是话依旧很少,也能理解为病体未愈,精神不济。喝完药他继续陪儿子坐了一会儿聊些家常才在宫监的再三催促下起身回宫,言道明日再来探望。
霍去病长舒一口气,深感打河西走廊六天转战五王部落时都没应付李渊说话累。这老头儿同他说了许多这具身体小时候的事,讲到感动处还抡起衣袖拭泪,看得霍去病尴尬万分。他又不是本人那里会记得?除了点头,偶尔嗯一声,绞尽脑汁想出几句不露破绽的话回应,感觉当皇帝爹的儿子真累,恨不得立马跃窗而出,跑的越远越好。
他本来就是个不喜多言的性子,在家人面前还能多说上几句,遇到外人直接连半个字都不稀得多讲。因此世人皆传骠骑将军少言寡语,性格冷傲。
他是真不知道跟那些人有什么好聊的,脑满肠肥,目光短浅,遇事推脱,张嘴只会嚼舌胡言,纯属废物。
骠骑将军从不在废物身上浪费时间,还需要解释吗?
他一贯任性,就连刘彻都宠他,宠到他犟起来敢直接冲刘彻叫板。只是这李渊,面上关心慈爱深如瀚海,那慈爱却达不到眼底。该说果然是当了皇帝的人,面对亲儿也话中真假参半,虚实皆有。
他躺下用被子蒙住自己,计划等明日御医来诊脉时定要问清楚这病需要多久才好。人生地不熟的待在宫里不安全,他得想法子出宫去,先去那个什么长春宫落脚,再想办法回大汉。
第3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