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第2页)
「国祚?你意图谋朝篡位还敢言国祚二字,朕要是当初知道你是这等无耻之徒,就该将你诛之而后快!」
「把我诛了,谁来为您打天下呢?是对您言听计从的太子哥哥,还是把晋阳丢下带着妻儿窝窝囊囊逃回来的元吉弟弟?」李世民发笑,得意瞟了李渊一眼。「我这个儿子为您当牛做马,战场上风里来雨里去,尸山血海里淌过不知道多少回。反而不得您心了,还真有些可怜呢。」叹了口气,眉宇挂上忧愁,「连那些屁本事没有,只要会说几句漂亮话恭维您,假仁假义举义旗来投奔的人,您都能轻而易举许以高位。而我和手下的将士们,血染征袍,好不容易得胜回来还要被你贬斥猜忌,当做无用的棋子安排给李元吉许他随意诛杀。就连我视如眼珠的谋士都能被你后宫里的无耻贱妇亲族欺辱,活生生被打断手指。」
李世民深吸一口气,侧过脸来,恶狠狠瞪着向李渊,他责问:「父皇,儿臣被鸩酒夺去半条命,您轻描淡写一句我不胜酒力就揭过此事。许我去洛阳,又恐我作乱,夜里下诏,天明就反悔!我也是您的嫡亲儿子啊,怎么连个外人也不如。我一直想不明白,现在也不明白,但是我学聪明了,不明白就不想,把这个难题交给父皇,让您来想想,儿臣洗耳恭听。」他正身施了一礼,抬头直射而来的目光像毒蛇,身后仿佛有一头包裹黑雾的凶兽。
凶兽在张着血盆大口舔舐獠牙,还在发出可怖的怒吼,震得李渊内脏都在发痛,他两股发软,瞠目结舌,喉头「咯咯」直响被李世民一通怒怼噎得头脑发晕说不出话。李渊双眼圆瞪,哑了嗓音,想要叫李世民滚,就见这穷凶极恶的逆子朝外面喊了一声,一队同样身披玄甲的士兵肃穆走进,后边跟着的还有一瘸一拐脸肿了半边的宦者令汪敬。
原来汪敬突然没声是这样来的。
「贼人入宫作乱,你们护送陛下去海池,没有我的教令船不许靠岸。汪公公还不快扶着陛下,夜风凉,给陛下多披件衣衫。」李世民把挂在衣架上的龙袍扔给汪敬,顺手把李渊的那把佩刀系在腰上,紧紧手腕上的护甲。
汪敬瘸着腿奔来跪在李渊脚旁,眼泪鼻涕一大把伸出抖个不停的手扶住穿着明黄寝衣的李渊,被秦王的亲卫强行赶上海船。
亲卫下船,艄公撑杆离岸,李渊见势命令艄公靠岸,艄公压低斗笠恍若未闻。未过多久,接到李渊敕命提前进宫在门下省等候的裴寂等人被驱赶着上船来,几人面面向觎,一齐望向委顿在坐榻上的皇帝,最后都是一声长叹。
……
李世民密告李建成和李元吉的事被当时来送宵夜,在两仪殿外偷听的张婕妤听得一清二楚,她赶忙派人传话到东宫。
李建成找来李元吉商议,李元吉一听就觉得其中有诈,劝李建成不要进宫面圣,应该托病不朝,先整兵观察形式。李建成却不赞同,他上次被诬陷谋反也是亲自去李渊跟前面呈冤情才得信任脱罪,为今之计最好的办法依旧是他和李元吉亲自进宫去李渊跟前呈述事实。况且玄武门守将常何是他手下的人。要是事有不妙,他们也能立刻撤退。
李元吉劝不动他,心中也存了侥幸,两人便只带了一小队侍卫骑马向玄武门而去,对禁宫里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
待两人进入玄武门经过临湖殿,此时乃是破晓前夕,夜色最黑,临湖殿旁的小树林漆黑一片,影影绰绰似乎埋伏有人。
周围安静非常,气氛诡谲夹杂着令人不安的肃杀,李元吉顿时心觉不好,连忙唤李建成快快勒转马头回撤,一声呼唤及时出现,高昂而清朗,似笑非笑。
「二位这是要去哪儿?」
来者正是李世民,背脊挺直信马由缰而来,全身披挂,面沉无波。
他那模样比战场上面对敌人还冷酷千倍,李元吉看到李世民的第一眼就一把扯过背上的弓对准李世民,可惜太过慌张,手指颤抖一连拉了三次都没把弓拉满。
李世民随手接住李元吉射过来歪歪斜斜力道不足的弓箭,不耐的「啧」了一声。
李建成清楚李世民的暴脾气,被人这样用箭对着焉能不气,这两人剑拔弩张,李建成夹在中间进退两难,正要叫李元吉快把箭放下,就看到李世民从马鞍侧拿起那把特质的雕弓,就着李元吉射过去的那只箭挽弓搭箭,箭尖直指——
李建成以为李世民要杀李元吉,大惊失色之下刚想出声劝他手下留情,下一瞬箭尖直飞没入眉心,李建成只来得及看到自己眼前绽开一蓬血雨……
李元吉亲眼目睹李建成被李世民一箭射穿头骨摔下马去气绝身亡,惊慌大叫着回马要逃,随后被李世民身后冒出的亲卫射伤,他捂住伤口拨马奔入树林,李世民在后面追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