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第1页)
如今侠义心肠的小公子已经长大,是个俊挺非常,英气勃勃的青年,成为名震天下的秦王,为万名谋福祉。他不止救了汪敬,还救了无数的人。
汪敬忍不住抬袖拭泪,得到秦王疑惑的眼神,「王公公,你怎么哭了?」
「奴婢这双老眼受不得夜风,不碍事不碍事。」
「小王认识一个治眼疾的大夫,明日我把那位大夫请来为汪公公诊治。」
汪敬感激涕零,又恐时间耽误太久,连声感谢后请秦王进入殿内。
两仪殿内灯火通明,李渊背对李世民负手而立,他还穿着龙袍,虽已年过六旬,但身形挺拔,精神矍铄,不见丝毫老态。
李世民走进几步跪下参见,李渊未转身,只冷淡道:「秦王来了。」
李世民一听父亲这样称呼自己,果然印证汪敬说的话。他目光斜撇,敏锐感知到殿中除了他与李渊再无第三人,而李渊对他偏是这幅态度。
李世民收回目光,镇定自若道:「不知父皇深夜召儿臣前来所谓何事。」
李渊冷笑,他这个二儿子不愧是面对十万敌军还是任何攻讦暗箭都能化险为夷的能人。的确如元吉所言城府深厚,太会装傻。
只可惜他的野心太大了,大到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
李渊没说话,袍袖一扫,置于桌面的密奏轻飘飘飞到秦王面前。李世民双手接过,一目十行,双眉紧拧,薄唇轻勾浮现一抹讽刺。
太白金星出现在秦地分野,秦王就要拥有天下,那可真是承太史令吉言了。
李渊回过身瞟了李世民一眼,见他脸色不对,以为戳中要害,「你自己解释清楚吧。」
李世民暗暗运气压住脸上血色,跪伏地面,悲戚的上蹙剑眉,眼眶含泪,瞳孔震颤,嘴唇发抖万分惊惧道:「父皇,儿臣不知啊……」
「天象说你想要谋反你还想抵赖!」李渊一下怒不可遏,冲下来指着李世民骂道:「你个逆子,你贪心有馀,为父对你一再容忍,可你不知感恩,不懂沉淀,仍旧飞扬跋扈,还想要篡权夺位!你!你好大的胆子!」说罢挥袖甩了儿子两巴掌,李世民就势滚倒在地,硬生生挨下盛怒中的李渊几个窝心脚。
他爬起来跪在李渊面前将头嗑在地上咚咚直响,动作之大,让束发王冠上的玉簪都为之摔成两半。王冠落下,他发髻凌乱,几缕额发搭在汗湿的额头上,形容十分狼狈凄惨。
李世民见李渊还不停手,知道再示弱,李渊的气也不可能消,反而会坏他大事。便一把抓住李渊手掌,抬头眼中不断涌出泪,委屈泣道:「父皇,儿臣真的不知父皇如此生气,您叫儿臣解释,儿臣都不知事情从何而起,也不想欺瞒父皇,叫儿臣怎么解释!」
他全身颤栗,连李渊都能感觉他身体的每一丝肌肉都浸着恐惧。见他仰头对着自己,那与逝去妻子极为相似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水洗过的眸子晶亮而哀伤,甚至有着对生父的畏惧。
李渊心痛,他发现自己真的已经记不清爱妻长什么样子,再看一眼眼前的孩子,好像有些想起来她的五官轮廓,再拼凑一些碎片,只能在脑海中看见妻子凝望自己满含失望的眼。
这是她疼爱的儿子,是他夫妇俩的心肝,她临终时都舍不下的牵挂。然就在此时此刻,这个孩子害怕他,怕到浑身发颤。
「二郎……」李渊声音发涩,他微微俯下身就着被李世民拉住的那只手使劲,「你先起来。」
「父皇,儿臣不敢起来。儿臣自知惹恼父皇,有些话只有跪着才能说。」他甚至开始激动的要爬去寻李渊的佩刀,嘴里念叨着:「父皇还是拿上刀吧,只要听着觉得心中有一丝不痛快,就可以立刻斩杀儿臣。」
李渊呲目欲裂,欲痛斥他还要故作疯癫,却见他脸上交叠的巴掌印,当下哑火沉默,反手紧拉住李世民不许他去寻刀。
李世民看在眼里,半藏在灯火阴影下的眼冷漠阴鸷。
李渊见李世民不再去找刀,自然放开他,站在他面前看他换了跪资,垂着那颗建成和元吉言语中永不肯低下半分的高傲头颅,显得愈发谦卑恭敬。
「父皇,儿臣有要事启奏。」
李渊本就耳根子软,被李世民刚刚那么一搅和,天象预兆带来的出离愤怒以及对妻子的愧疚盘旋交织着令他脑中混乱,使他说出一个后来悔青肠子的字。
「讲。」
「儿臣要告太子与齐王淫丶乱后宫!」
李渊险些背过气去,他后退两步,俯身压低声音问:「竟有此事?!」
李世民道:「宫里人多多少少都知道,只不过大家都怕父皇生气,因此瞒着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