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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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虫母笑起来,没有怨恨,眼中噙着泪,只有些哀伤和欣慰:「我很丶高兴……真的……你们都可以摆脱丶枷锁,很好……很好……」

只是他……还是没能逃过死亡。

最后的预知,虫母看到了克里希。用着最后的力气,他拽住新王,以一个普通家属的身份哀求:

「放过……克里希,还有丶卵……他们丶无辜……」

璀璨的金瞳中没有一丝怜悯,新王拔出石中剑,眼睁睁看着虫母流尽最后的生命。

象牙塔中的虫母一生唯一的哀求遭到了无情的拒绝,始终温柔的眼眸中第一次出现破碎。

【怎么办……怎么办……】

他的小玫瑰也会死吗?他还没有破壳的卵也会死吗?只有他死……是不够的吗?

比被穿心更剧烈的疼痛从心口蔓延开,虫母眼角的泪滑下,砸在冰冷的地板上,无声无息。

明媚天真的玫瑰被一箭穿心的噩梦再次在眼前上演,虫母所有的精神丝线全盘断裂,澎湃的精神力裹挟着法则唯一的仁慈涌向正朝着乱局中心奔来的雄虫。

他慷慨地献出了自己,但是克里希不可以。

他的玫瑰要好好活着,自由丶浪漫丶健康地活着。

虫母最后的私心给了克里希,中断了最后的叠代改造。

【小玫瑰说,风的另外一个名字叫「温蒂」……下一次,我想叫温蒂,不要叫我虫母了。】

第57章

「嘀嗒——」

血花溅落在地,细碎的血珠凌空丶定格,在凝固的时间里再没了落地失温的可能。

壁垒丶廊柱都开始在光晕中分解,化为满地的白玫瑰瓣,锋利染血的剑刃融在光中,被探出的手捏碎。

毛绒绒的精神力光球「骨碌碌」地滚上手掌,一抽一颤地扒着指根,努力探出绒毛伸向濒死的虫。

【救救他……救救他……】

理智被悲伤侵蚀,做着全无可能的哀求。所有的血液都穿过光球滴落,一点黏稠血丝也没能沾上绒毛,但无形的精神污染还是影响到了卡洛莓斯。

克里希收拢五指,将光团从虎口挤出,发出「叽」的一声。

大片大片的白玫瑰花瓣从破碎虚化的幻象中涌出,层层叠叠覆盖在虫母身上。世界崩碎坍塌之时,雄虫环抱着一座花冢,虔诚垂首——

轻轻碰了下额头。

「我还活着呢,就是有点累。」

「等都结束了,来接我走吧。」

世界融化在光晕中,玫瑰烙印重新回归固定的呼吸频闪,将主控权交还给卡洛莓斯。

云被围绕身周,温暖黑暗的狭小空间,卡洛莓斯蜷缩其中。过深过重的情绪慢慢消退,清明在精神域中点亮。

纷乱的思绪丶信息陈列在半空,被一条条捋顺丶归类,最终化为可视的文字,成为理性判别的依据。

卡洛莓斯披着云被,在分屏面板上敲下最后一个字,沉默良久,于寂静中无声叹息。

「克里希先生,我们家族的姓氏,来源于你的名字吗?」

倦怠的回应低低响起,跟先前活跃热烈的语调截然相反:「唔……可以这么说。家族姓氏是在生育权下放后才产生的,为了感恩孕育者赐予他们生命,后代以他们的名为姓氏,作为永世流传的纪念。」

「克拉克和我算例外,作为王朝开创者,皇族以他的名字为姓氏,而我……」

本就轻飘的声音更加飘渺虚无,将真实的情感藏在迷雾中,以此来削弱晦涩记忆的负面干扰:

「虫母没有名字……」

他能给后代留下的,只有自己的名字。

后来他又偷偷潜入过王庭翻找,但是没有一份卷轴记录过虫母的名字,有的只是地点丶编号,还有冷冰冰的生育数据。

他那一刻突然开始怀疑,法则真的偏爱虫母吗?如果虫母真是世界的宠儿,又怎么会连一个基本的名字都没有?

所有虫,包括他,都没有意识到虫母应该是一个独立有自尊的个体,而不仅仅是一个高高在上的符号。

无法压制的晦涩情绪通过相连的精神域传递到另一侧,丝丝缕缕的白雾萦绕在玫瑰烙印上空,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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