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第1页)
心下思量,裴霁只道:「带路。」
交易时限五日,事发不到十二个时辰,货物还在散花楼的地下密室里,而唯一的钥匙此刻就在陆归荑手中。
在裴霁的逼迫下,她心神不宁,可当密室大门打开,又有种如释重负之感。
昏暗密室内,三口红漆木箱仍放置在地,待柳玉娘点燃烛灯,陆归荑上前开箱,莹润的珍珠和透水的玉雕被烛光一照,霎时流光溢彩,几欲晃花人眼。
裴霁久在宫中,一眼就能分辨出珠宝真假,他挑了下眉,对虞红英道:「看来散花楼的护院有些松懈呢。」
一斛即为半石,两斛珠至少百二十斤重,要将这么多珍珠装在一起,箱子必然小不了,何况这三口箱子一模一样,非是一般人能够搬动,也不是能轻松避开楼中耳目的。
虞红英的脸色也很难看,苦笑道:「正因如此,我们姐妹才不敢断然拒绝。」
裴霁未置可否,他此时心情不坏,只要找回了失物,至少对皇上有了个交代,再查下去也就有了馀地。
然而天不遂人愿,未等他松一口气,便听陆归荑惊呼了一声,整个人僵立在第三口箱子前!
木箱之内,红垫之上,玲珑骨竟不翼而飞,只有一名少女蜷缩在其中,豆蔻年华,脸色苍白,紧闭双眼不知是死是活。
「幽草!」
陆归荑竟还认得这少女,其为无忧巷里的孤儿之一,是个哑巴,昨儿个没在巷子里见着她,以为做工去了,没想到会出现在这里。
来不及多想,陆归荑连忙伸手去探幽草的鼻息,发现人还活着,显然是被打晕后放在里面的,正要将她抱出来,裴霁已是大步上前,一把将其丢开,定睛看向箱内,已是空无一物了。
惊变突发,虞红英跟柳玉娘都是一怔,旋即有寒气迎面逼来,虞红英忙将柳玉娘向旁一推,又见眼前白芒如虹,忙撤步后退,背脊猛然撞上墙壁,雪亮刀刃已压在眉心,只消催力一劈,就能将她整个人斩成两半!
「玲珑骨在哪儿?」
「我不知道!」鲜血沿着鼻梁淌下,虞红英一动也不敢动,「昨晚我离开的时候,东西都在箱子里,然后我把钥匙给了小妹……」
陆归荑手里还攥着钥匙,迎上裴霁森冷的目光,道:「是……昨夜子时,我们三人一同来此验货,因我负责起货,确认货品状态后大姐就将密室钥匙和木箱钥匙都给了我。」
「钥匙独一无二?」
「这间密室是专为价值贵重的秘宝所设,独门独锁。」
「钥匙可有离开你身?」
「不曾。」
「那就是你监守自盗!」裴霁冷笑,「珠宝俱全,独缺一根玲珑骨,怕不是你认出了宝物,眼见心谋!」
「我没有!」陆归荑辨道,「销魂天女至死未回中原,玲珑骨不过是个传说,若非今日见着礼单,我根本不识得这是什么东西,为何要冒着巨大风险取走它?」
「自始至终都是你们三人片面之词,也有可能是你们串通一气来耍我,玲珑骨从一开始就不在这箱子里!」
柳玉娘心系虞红英,急道:「若真如此,我们为何要交出另外两箱宝物?」
「因为乐州城已布下天罗地网,无论你们是要起货还是要私藏,珍珠和凤凰都容易引来耳目,单单一根玲珑骨就简单多了!」裴霁话锋一转,「不过,你们的话也有几分道理,譬如这个莫名出现的小姑娘,她就甚为可疑!」
陆归荑心里猛跳,忙看向摔在地上的幽草,她正好醒转,许是摔得疼,半晌也没能爬起来。
裴霁收了刀,来到幽草面前,居高临下地问道:「你是谁?为何出现在此?箱子里的东西哪儿去了?」
幽草一时未能反应过来,被陆归荑扶起来才勉强回神,满面惊恐,只顾摇头。
柳玉娘暗暗给陆归荑使眼色,后者苦笑,代为回道:「裴大人,她名唤幽草,是我收养的孤女,喉咙被火炭烫过,说不了话的。」
裴霁皱眉,伸手钳住幽草下颌逼她张嘴,果然看到了疤痕已旧的灼伤。
他兀自不甘心,道:「取纸笔来,让她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