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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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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是任天祈的寿诞日,景州城今儿个有不少地方张灯结彩,或是与卧云山庄有生意往来的商铺富户,或是同火宅有布施结缘的平民人家,有些会馆直接在门前挂上了贺寿联,由此可见白衣太岁在景州一地的影响力。

市井间的情景越是热闹,应如是心中的忧虑越重,因为任天祈已经死了,消息只能在多方协力下勉强捂着,一旦彻底闹开,卧云山庄随时会从景州城的定海针变作翻江杵,若不能尽快查明真相,亦或真相不能令人接受,眼前所见的这一切恐怕将会被腥风血雨染红。

裴霁的手令虽已送了出去,但从西南大营调兵进城协防非同一般,那些兵马最早也得明日抵达,应如是敏锐发现人群中多了几道明显是练家子的身影,他不动声色地绕了开去,穿过窄巷,来到徐记药铺的后院外头。

敲门声三长两短,不等应如是将手放下,这扇门已经从里面打开,门后两个人显然等候已久,面孔熟悉,倘若十九在此,一眼便能认出是当日那两名「赌客」。

此二人都是夜枭卫安插在景州城内的钉子,早先得了裴霁的吩咐,见到应如是孤身前来也无二话,一个关门望风,另一个就领着他去找徐康。

药铺今日生意冷清,徐康索性关了门,买了半扇猪回来,却没有切块炖煮,而是将之洗干净了悬挂在树下,远远看去还有些骇人。

应如是见到这半扇猪,合掌轻诵三遍《往生咒》,徐康当日在城外茶摊见过他的做派,也就耐着性子在旁等候,待到应如是放下双手,他才开口道:「先前收到裴大人的传信,我等不敢耽搁片刻,准备已毕,却不知郎君有何吩咐?」

这位爷究竟是哪路神仙,徐康仍旧不得而知,瞧着他面容和善,但能跟自家指挥使走在一起的绝非等闲人物,客气着些总没有坏处。

伸手不打笑脸人,应如是道:「有劳徐掌柜,时间紧迫,可以开始了。」

「好说。」徐康不再废话,口中话音方落,揣在袖里的右手突兀向后一扬,破空声不及入耳,寒光已飞射至数丈开外,挂在树下的半扇猪猛地一震,树枝发出了「吱呀」怪响。

被他扬手射出的正是那根铁针,应如是走到树下,发现针体已经全数没入猪肉内里,只在猪身正中位置留了个小洞,不偏不倚,连个针尾也瞧不着,不由赞道:「徐掌柜这一手功夫了得。」

「班门弄斧,不值一提。」徐康摇头道,「我虽看破了此针玄机,却认不出它的来路底细,承蒙郎君提点才想到绝迹多年的『落地生花』,委实惭愧。」

他来到应如是身侧,摸出一块磁石放在那小洞上,江湖上凡是身中针丶钉之类细小暗器的人,多用此法将它们吸附出来,这回却适得其反,只见原本光滑平整的猪皮陡然隆起了五个大包,均匀分布在小洞周围,乍看有如梅花。

指腹轻触隆起的皮肉,应如是神色一凝,低声道:「果然是『落地生花』!」

天下暗器多不胜数,绣衣娘子王秀英能以「落地生花」在江湖上立足,只因这门暗器阴毒非常,虽是铁制,但在冶铸时羼入了少量的铝,不仅降低磁性,还使针体变脆,再加上从一化五的特殊构造,若以外力强行吸引,五根细针就会在体内虬结起来,甚至顺着血脉游走全身,乃至断在筋骨脏腑之间。

「绣衣娘子离世已有多年了,江湖上记得『落地生花』的人也少,不料它还有重现之日,更想不到郎君你能认出来。」

应如是问道:「徐掌柜深谙此道,可知化解之法?」

徐康点头又摇头,感慨道:「独门的暗器,当然要配合独门的手法和功法,贸然取针恐怕殃及中招之人的性命,而我虽能将针取出,但这痕迹……」

说话间,他右手指尖运力,飞快在五个隆包上连点而过,左手倏地探至猪肉里侧,一推一引复一抹,五根细针几乎同时破皮露出,即便将它们全部抽离,隆起的皮肉也没有消下去。

「若是活人中招,没有绣衣娘子亲手取针,哪怕及时把针抽了出来,也得割肉放血消掉皮包,倘若放任不管,非但疼痛难忍,还会淤积脓血,变成毒瘤。」徐康将五根细针合为一体,放回应如是手中,「当年的白衣太岁与绣衣娘子夫妻合力,稳居『猎手』暗榜头名,可真是天作之合呐。」

应如是攥紧铁针,用力闭了下眼。

既已证明此物确是王秀英的「落地生花」,十七年前做下赵家血案的真凶是谁也就彻底揭晓了——为姜瑗复仇之人正是任天祈,也是他在几年前折返荒宅,于密室宝箱内设下了暗算机关。

「裴大人着我等打探任丶姜两家的关系,因年岁久远,实无所获,但我昨日与衙门的朱师爷吃酒,倒是知道了另一条线索。」徐康斟酌着道,「卧云山庄所在的那座白眉山,百年前还叫『白虎山』……」

当时还没有什么卧云山庄,盘踞在山上的是一窝匪徒,以劫掠来往商旅为生,姜家的先祖姜韬当时就遭了殃,连财帛带家眷都被掳上山去,不过他福大命大,被一个过路的侠客给救了,据说这人功夫了得,夜里单枪匹马挑掉了匪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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