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第2页)
一切都是如此自然,谁也想不到后面会有惊人发展,至于那偷袭得手的老者,依十九所言,对方经过了易容乔装,实在难以追查。
从街头遇袭到应如是在火宅里「苏醒」,间隔不过六个多时辰,水夫人能查到这一步,可见卧云山庄在这景州城里的势力极深。
「寻常的布商跟混子不会有这种身手,他们既然联手发难,说明是一伙的,事发后人去楼空,还得多加留心。」水夫人放下拨弄灯芯的簪子,「不管那姓李的是何来路,与其放任在外,不如握在手里,待明日回庄向你师父禀明再做打算。」
言至于此,程素商也无话可说,她神情郁郁,倒惹得水夫人心疼。
「你这孩子怎么愁眉苦脸的?」水夫人走到程素商身边,双手轻轻扳过她的肩膀,「莫怕,天大的事有你师父跟师娘顶着呢……说起来,你跟他素不相识,怎地人才刚醒就拔了剑?」
程素商张了张口,却没能立即回话,过了一会儿才道:「他自称姓李,今早送来的那张拜庄帖……」
她似有顾忌,话说得含糊,水夫人已是了然,抬手点了点程素商的眉心,哭笑不得地道:「天底下有这么多姓李的,难道每个都跟李义有关?再说了,只是一桩陈年旧事,他不仅有妻有子,还得操心一个帮派,事关利害,不会拎不清的。」
程素商兀自皱眉,低声道:「最近来的人太多了,个个心里都有盘算,连李义都要来,弟子……实在放心不下。」
「山雨欲来风满楼,也怪不得你。」水夫人安慰道,「今夜先好好休息吧。」
她们并未发现,就在北隅的屋顶上,一块瓦片被无声放回了原位,有人影轻盈如羽,风一吹,便随之而去了。
戌时已过,前面几处院子里的人都陆续歇下了,十九身为小管事,在西南侧的大院里有一间独屋,这会儿灯烛已灭,悄无声息。
裴霁一身夜行衣,没走正门,而是绕到了北面,墙上的小窗正虚掩着,他伸手一推,猫儿似的翻身而入,不惊微尘。
十九正趴在桌旁睡得人事不省,本该卧榻的应如是却站在书架前若有所思。
「回来了。」应如是侧过头,「比我预想的要久一些,收获不小吧。」
裴霁见不得他这种胸有成竹的模样,偏偏每次都让他料中,没好气地道:「是,那女人果真不简单,她还在怀疑你,若非准备充分,连徐康也藏不住。」
「身为卧云山庄的女主人,她要是轻信了我,才令人难以置信呢。」应如是摇了摇头,「本意也不是为了博取她的信任,能达到目的就好。」
裴霁心中一凛,看向被点了昏睡穴的十九,问道:「你发现了什么?」
「根据种种痕迹来看,他已经在这间屋里住了很久,架子上都是医书,柜子里除了药材就是银针丶细纱布等物,治刀伤丶烫伤和头疼脑热的药最多,这位小兄弟确实是火宅里的医师。」应如是笑了笑,「没有雕刻玉石的工具,也没有相关的书籍和玉料,手上的茧子和伤疤都是学医干活留下的。」
听了这些,裴霁的眉头也拧了起来,狐疑道:「莫非他不是姜瑗之子?」
「恰恰相反,我们运气不错,头一个就找对了人。」应如是将一只漆盒放在桌上,「这是我在箱子最底下发现的,你看看。」
盒子很旧,里面的东西还用软布包了好几层,显然是主人极为珍惜之物。
屋里不便点灯,裴霁只好借一抹从窗纸透入的微光,被软布裹着的是一支玉钗,色泽金黄,双蝶伴飞,即便在这样昏暗的环境里,也能看出它的宝贵。
「没错的话,这就是赵家老爷以重金骗请姜珩雕刻的双蝶钗。」应如是叹了口气,「我一直在想,他折断了那支赝品,总不会将真货给丢弃,待其身死,此钗究竟落在了谁的手里?」
姜瑗最有可能,十九既是她的儿子,又在任氏火宅长大,蝶钗来历不言而喻,杀死赵家人的凶手身影渐显,白虎玉佩的主人是谁,似乎也有了呼之欲出的答案。
裴霁却不觉喜悦,他深吸一口气,将蝶钗放回盒中,沉声道:「任天祈的寿宴就在后天举办,无论他跟此事有何干系,我都得去卧云山庄一探究竟,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