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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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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如是道:「因为我在躲人。」

十九呆了下,随即回忆起这人曾在街上遭到袭杀一事,又想起他先前说的那些话,下意识问道:「那伙跟你结仇的亡命徒?」

应如是摇了摇头,叹道:「不,闻腥而动的水蛭固然恼人,但他们不敢踏入火宅,我也不畏惧他们,只有杀人见血的屠刀才会让人不得不暂避锋芒。」

他将右手探出衣袖,当面揭去覆盖手腕内侧和掌心的两块假皮,下面各藏了一道蜈蚣状的伤疤,口中问道:「今日那位裴大人,你可认得?」

景州地处偏远,十九也不是江湖人,当然不认识裴霁,但他长了眼睛和耳朵,已经从旁人的言传口述里知晓其为朝廷命官,还是赫赫有名的夜枭卫指挥使,怪不得能令众人畏惧,连水夫人都要强忍丧夫之痛对他礼让三分。

他咽了口唾沫,道:「你要躲的人是他?你丶你难道跟他也有仇,还是……犯了什么事儿吗?」

「我跟他之间——」顿了下,应如是苦笑一声,「与我结仇的亡命徒是杀手组织寸草堂的馀孽,可寸草堂是毁在这位裴大人手下的,这些漏网之鱼不向他报复,却是死咬着我,背后若没有他的推手,我是不信的。」

十九无言半晌,忽然问道:「那只玉蝉,你是从他身上得来的吗?」

没等应如是回答,他又自顾自地说了下去:「若非如此,你怎会与他前后脚来到景州?你在意的不是我,更不是我娘生前的遭遇,而是想要通过这条线索确认我家老爷是否与这位裴大人有所关联,你托夫人转告老爷的那句话,实是提醒老爷不要轻信这个人。」

话音甫落,那双通红的眼睛就看了过来,应如是知道自己能否再次取信十九就在此一举,于是点了头,轻声道:「他究竟因何而来丶有没有贼喊捉贼,现在都不好说,但我答应你,一定会找出杀害任庄主的真凶。」

十九一言不发,只浑身僵硬地站着,而后缓缓伸出手,拿走了那张白抄纸,一字一顿地问道:「李兄,你会说到做到吗?」

应如是与他对视,毫不犹豫地道:「我会尽我所能!」

他编了一个滴水不漏的谎言继续欺骗十九,但这一句承诺,不羼半分虚假。

应如是知道,十九心性纯善但不愚蠢,之所以接下这件事,并不全然出于对自己的信任,而是任天祈之死确有诸多疑点,这个少年会为了母亲的遗物大失方寸,当然也会为了恩人铤而走险。

现在的十九没得选,所以选择了相信自己,此为应如是打一开始就料定的结果,可当目的真正达成了,他却没有喜意。

为了调查鬼面人,应如是与裴霁根据白虎玉佩这条线索从开平追到景州,又因此找上身为姜瑗之子的十九,徐记药铺的相遇也好,赌坊楼下的相救也罢,无不出于算计,但为了查案办事,他们早已不择手段,也就不以为意……直到此刻,那份早已被他抛在脑后的愧疚之心,竟是死灰复燃了。

裴霁说的或许没错,他从李元空化为应如是,变了的不只是一个名字。

这些纷乱念头在应如是心间如风卷雪般瞬息掠过,他勉强收敛了神思,转头望着静安堂所在方位,突兀问道:「里面那些无名的灵位,你当真不知属于谁吗?」

十九怔住,随后摇头道:「我虽在十岁那年进入了火宅,但获准进入静安堂洒扫也就是这两年的事,只知道那些灵位在我来前就有了,老爷不说,我不敢多嘴,不过——」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补充道:「除了逢年过节,每到七月十八,老爷也要进去祭拜,我在打扫时注意过那些有字的牌位,没发现与哪位神主的生死忌对上了,或许与此有关吧?」

这番话甫一入耳,便如晴天霹雳般在应如是脑中轰然炸开!

七月十八,正是当年苍山大战的骨血沥尽之日,也是先帝姜定坤的死期!

第七十四章

白衣太岁要做六十大寿,江湖各路豪杰早早得了消息,是以寿宴当日,山庄之内宾客如云,里里外外忙得不可开交,哪知一杯寿酒尚未过喉入腹,寿宴主人已然遇害身亡,纵使水夫人离开前勒令管家压住消息,随着时间推移,风声还是传了开来,一时间众说纷纭,各自惊惶猜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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