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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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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怎么了……」雷忒恩困惑地望向海上,船身擦着一条小木船驶过,木船上是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她形容枯槁,像是几天几夜没有睡了,目光绝望地看着他,向他轻轻摇了摇手,他便更加疑惑了,「什么意思?」

迦尔逊直接喊了出来:「喂——发生什么事了吗?」

女人沉默地看了他一眼,呆滞地移开视线,垂眸看向襁褓中的婴孩。迦尔逊的目光一窒,那个孩子的皮肤已经变成青黑色,应该已死去多时了,而孩子的头上有一个非常明显的齿痕,血液早就干涸了,似乎是被什么咬了一口。

他举目望向海上的其他木船,如火的夕阳之下,海面上只有些许微波,像是凝固下来的血液,压抑的哀泣和悲号弥漫在大海之上,宛如神殿壁画中描绘的末日之景。

迦尔逊顿时觉得仿佛被人锤中了胸口,一股沉闷的痛砸得他说不出话来。

「是那些流落在大陆上的魔物所为。」布鲁斯特在身后缓缓道,他的眼眸被夕阳染成了浓艳的颜色,上去却分外悲凉。

「仅仅是……流落的魔物就足以将城镇变成这样吗?」迦尔逊的声音略有些颤抖,「那如果环山的封印被打开呢?」

布鲁斯特长叹了一口气,抬头看向天际:「神创造一个世界并不难,难的是如何保护它。」

雷忒恩啧了一声。

「你的朋友怎么样了?」布鲁斯特抬头道。

「还是老样子,有呼吸,但是依旧没有醒过来。」

布鲁斯特耸了耸肩:「说起来大祭司藉由他的身体接近我们是为了降临仪式,但是这场仪式并没有成功,之后邪神的踪迹就消失了,我总觉得心里不安,他们怎么会如此轻易地放弃这件事。」

迦尔逊因为这番话陷入了沉思。事实上,当船只慢慢靠近安妮塔海湾的时候,一种异样的感觉便笼罩了他。他想起了当时在陀螺小镇雷忒恩那次占卜的结果,黎光骑队最终就是消失在这里。

他正沉浸在这种怪异的感觉中,忽然觉得肩膀被碰了一下。他抬起头四下张望,却发现身边并没有什么人。

船长室里,棠刚刚从梦里清醒过来,抱膝坐在床上发呆。她有些懵然,表情略有几分刚从睡梦中醒来的迷糊。

自从降临仪式之后,她已经连续三个晚上梦到连绵的雪山和那个人了。本以为梦境是一种预兆,在德罗伊利斯那个夜晚,她第一次梦到这个场景时就觉得一切都太真实了,真实得好像确实存在那样一个空间,尽管那个巫师已经不在了——如果黛西说的是真的话,但他却好像一直在她的意识中活着。后来第二次丶第三次梦到他,这种感觉就愈发强烈。

他活在她的意识之中。而且降临仪式那晚,邪神之力已经侵占了她的身体,但体内却似乎有另一种力量与之博弈,最终将外来的力量驱逐出去。

但是到现在为止,她都对这个人不甚了解,除了他对春天永恒的向往。

这三天以来,每当她闭上眼沉入梦境中时,脑海中的一切却和之前迥然不同了。那片巍峨洁白的雪山已经被流淌的熔岩所覆盖,那些黑色的岩石变成了无数细小的碎石散落在地上。远处的光柱已经消失不见了,整个天空是雾蒙蒙的灰色,雪比之前更大了,遮挡住了视线。

而那个人就坐在山巅的岩石上,漠然望着脚下缓慢流淌的岩浆。

他在不断地说这些什么,内容颠三倒四,不着边际,似乎都是些支离破碎的话语,没有逻辑可言。

过于零碎的记忆令她神思昏沉,尤其是刚刚醒来,现实和梦境刚开始分离,她一时间沉浸在那些零碎话语中,恍惚了片刻才眨了眨眼。

她知道克洛德去取丹尼尔的回信了,因为不想她跟着去才选在这个时候离开的。

她昏昏沉沉地倚着软枕,随手拿起枕头边的手札翻了起来。

昨天晚上她合上手札的时候在最后看到的地方折了一个角,那是关于魔族的一些传闻,她找遍了全本都没有在上面找到一丁点关于布鲁斯特说的那个人的记录。不过里面倒是记载了一些自神魔混战时期就遗留下来的魔物。

她盯着书页上自己的手指,思绪慢慢地飘了起来,不知怎么忽然想起了这些天克洛德告诉自己有关奥莉薇娅王后的事。

昨晚他还在耳边轻声说着母亲出身在一个滨海的城镇,但是他并没有去过几次,印象中只是丹尼尔曾在她过世之后带他回了一次母亲的故乡,他对那里的记忆只有一望无际的大海和矮山后面郁郁葱葱的鸢尾花丛。

……鸢尾花丛?

她蓦地惊醒过来,连忙翻开手札的最后一页,那上面赫然写着「我的爱人,将永远留在那片盛开着鸢尾花的故乡」。

她已然不会再相信巧合这种拙劣的藉口的,但现在的问题是,诗中所说的爱人真的是奥莉薇娅王后吗?

如果是她,那写下这首诗的辛德森又和她是什么关系?

克洛德好像并没有提过有这样一个人存在,也许是他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也许那个人早在他有意识之前就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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